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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發著淡淡銀光的長針慢慢的沒入宛若昏睡著的闊特爾頭頂,觀察室里,不知不覺間已經出了一頭冷汗的老薩滿儘管看出來方羽在這緩慢的插入中已經變換了至少九種手法,每一種手法都能保證受針者不會感到疼痛,但他還是覺得那針似乎是扎在自己的頭頂上,一抽一抽的疼的要命。
“不要擔心,他的識神已經完全在方羽安魂定的控制之下,不會有問題的,你看,淤血不是已經開始出來了嗎?”就在這時,耳邊低低的響起了老蔫的聲音。
聞聲心裡一定,老薩滿在瞬間感應到方羽能量波動的同時,用足目力的雙眼便看到露在闊特爾頭頂上那兩寸有餘的針身隱隱有些發紅,似乎有股若有若無的淡紅色煙霧不斷的隨著針從兒子的腦袋裡飄出。
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他此時有點恨自己修為的不夠,不能完全清晰的看明白兒子獲救的過程。這時,站在傍邊的老蔫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聲,手輕輕的撫上他的後背,一股溫良的氣勁頓時電一般的涌了過來,原本有些模糊的雙眼前頓時一亮,另一個完全和剛才不同的場面便出現在他面前。
雙目微閉,一臉肅穆的捻動著長針的方羽再不是剛剛那種不動聲色的模樣,一層淡淡的白色明光籠罩著他的身軀,原本隱隱有些發紅的長針此時看上去卻有些透明,那些發紅的只不過是順著長針從兒子腦袋裡不停冒出的淡淡血霧。
此時兒子的腦袋也不像平時的樣子,就像幻影一般的皮肉後,老薩滿清楚的看到透明的長針針頭深深的插入一團黑紅色的污血里。隨著淡紅色的血霧不斷的隨著銀針外逸,那團污血在迅速的萎縮、變小,消失。
在污血團消失以後,那根看似靜止的長針卻開始急促的震動了起來,震動的頻率和角度是那麼的快速而又細微,饒是老薩滿此刻有老蔫助力,都不能完全看清楚針尖的動向。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兒子的腦子裡面,還有層看不大清楚的東西存在著。
一切的異像在老蔫忽然悄無聲息的拿開手而消失,恢復正常的眼前正出現方羽收針後擦汗的身影。彷佛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擦完汗的方羽抬頭向他望來,眼神中有開心的光芒閃動。
老薩滿狂跳著的心頓時被一種重新擁有了世界的狂喜充滿著,久久不能平息。
七天後,得知大河的決堤口將在三天後被封住的消息時,方羽便有了立即離開這裡的決定。
這些天來,在沒日沒夜的幫著災民們治傷看病的過程中,目睹著受災後的人們千奇百怪的表現和想法、做法,方羽覺得自己也成熟了不少,不再是以往那個單純到見不得任何醜惡事物的少年。但好靜的天性卻並沒有改變,所以他決定了離開。
“方小哥,決定要走了麼?”一看到方羽若有所思的進來,剛送完一個病人的老蔫便有所覺的問道。
“看來宗主也有去意了。”方羽笑著點了點頭。
“是該走了,自從發覺咱們看病又快又不怎麼受苦之後,病人都喜歡往這裡跑,現在就連感冒也跑來這裡看,再不走我都要生氣了。”苦笑著,一向好脾氣的老蔫也有些不滿的牢騷到。
自從方羽治完闊特爾,一心要為災民作些事情的方羽和老蔫便在老薩滿和抗凌指揮部的幫助下,和那個因為被引發了好奇而特意推遲歸期的年輕腦外科專家一起,開始了他們光明正大的醫者生涯。
開始一切還好,趕來求診和送來的都是情況比較嚴重的災民,可在兩天之後,發現了他們看病快而有效,並且治好了幾個重病以後,求醫的災民堆里便出現了許多衣冠楚楚的偉岸身影。不過還好,在方羽的堅持下,這些有求於人的貴人們還知道排隊。而本著醫者父母心的方羽和老蔫也都不為己甚,一視同仁的給予了治療。
四天後,不得不歸的腦外科專家依依不捨的和已經成了朋友的方羽告辭走了。
災民里需要特別救治的人也相對少了,不過方羽和老蔫卻並沒能閒下來。重病沒了,那些有小災小病的人卻又占據了他們大部分的時間。
也難怪老蔫發牢騷,他和出身醫者之家的方羽不同,只要不是遇到很危險的重病,都可以用中醫來解決。他醫學方面的知識完全來自修行中對自身體悟的積累和巫門中涉及到的一些很深的東西,看重病順手但對這些小病,只能動用自身的能量來解決,這樣一來,看病的人舒服了,可他就辛苦了。他倒不是怕辛苦,而是在心裡,為自己性命交了數十年的玄功而覺得可惜。堂堂一個黑巫門的宗主,用自己已經修為到通微之境的玄功來做這些事情,想想心裡就不舒服。所以從第六天一開始,他便在期待著方羽離開的決定,現在一聽方羽有了去意,立馬就準備動身。
“臨走之前,咱們再沿著洪水去看看吧,這些天窩在這裡忙著治病,都沒好好出去看看。”動身的前夕,方羽看了看這間自己和老蔫住了七天,接待了無數病人的房間,說道。
“好啊,就這麼決定了。哦,對了,方小哥,咱們不去和老薩滿還有何小倩他們告別一聲嗎?這些天可麻煩了他們不少,特別是那個何小倩,天天來給我們送飯,就這麼走恐怕不好。”都走到門口了,老蔫忽然停住說道。
“老薩滿現在可能正帶著他的族人忙著救災呢,要是現在過去告訴他我們要走,估計不再留幾天絕對脫不了身,我看我們還是悄悄走好了,我給他在這留了份信。至於何小姐那邊……”說到這裡,方羽也覺得就這麼走有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