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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凝神搭完脈,脈象和氣機的感應里,黃鼎元的傷勢這會已經變的古怪了許多,氣血都虧,順滑的脈動跳的非常異常。皺著眉頭,方羽仔細的回想著剛才鬥法的場面中自己的感應和領悟。在剛才鬥法的時候,他就感覺著黃鼎元卸去聲波和氣機的變化大異常人,而到了拿出雷印的時候,氣脈又轉為比較正常的運行方式,兩者之間的轉換相當怪異,好象是藉助體外的什麼東西做媒介,才能夠順利轉換。“可能就是藉助那些蠱了吧,他前面氣脈運行的方式不是和那些噁心的飛蟲體內能量流動的方式一樣嗎?而且那些飛蟲和他好象有一種特別的關聯,哦就是這個了”恍然明白了原因的方羽又暗裡感應了下自己身上血脈的虛實和計算了下時辰,心裡基本有了主意。
長長的吸了口氣,體內勁氣九轉,面色一肅,他開始用家傳的靈龜八法下針,不過不是常見的針灸,而是他全力凝聚成的氣針,事急從權,而且恰好這會正是丑時,他不想為了找針而拖到已經開始進入收定階段的費文婷醒來後才下手。有些東西,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為好,在出針前,他心裡這麼想著。
“行間為主配肝俞,三陰合谷交間使,期門神門並大敦,風池瞳子過陽溪”心裡默念著下針的穴位,嘴裡背著下針的手法:“燒山火,能除寒,三進一退熱涌涌。透天涼,能出熱三退一進冷冰冰…”方羽十指翻飛,短短几十息的工夫,他連換了指、分、旋、溫、雀、滾、升、降等九種針法,同時氣勁也根據補、瀉的不同而做著相應的調節。
方羽與眾不同的氣針隨著中醫世家千錘百練的針灸之術進入到宛若一團爛泥似的昏迷者的身體,激發起生命中原本就存在著的生機,同時也毫不留情的驅走了因為養蠱而幾乎種到骨子裡的陰寒,黃鼎元正是因為與他血肉相連,息息相關的藍蠱全部在老蔫的九幽大滅術下滅絕而使他本體受了重創,要不是他還有閣皂宗的心法支撐,他的身心早該隨著藍蠱的滅絕而一起消亡了。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他心太貪的緣故,遠貪是他捨不得在當年叛出巫靈門時徹底的放棄蠱道而專修閣皂宗的心法,以至於留下這個隱患,近貪是他為了發泄心頭的怨恨,而忘記蠱道的忌諱,把所有的藍蠱全放了出去,原本,放蠱的時候是要留下兩隻命蠱的,一為自己保命,二為以後再次煉蠱,而他剛剛卻以為眼下的老蔫還和六十年前的他師傅一樣,在雷印下絕無反抗的能力,這才造成了這次危機。要不是幸好碰上方羽,十有八九,他這輩子註定就要成廢人,現代醫學雖然發達,卻救不了他這樣古怪的病人,因為這些牽扯到了氣血以及神意方面的複雜東西,就連他自己這個養那玩意的,也不怎麼能解釋的清。
隨著最後一指落定,幽幽的長嘆了一聲,黃鼎元再次睜開眼睛。呆看了面前頭上微微出汗的方羽一會,眨巴著眼睛剛要開口說話,一股怎麼也控制不了的噁心瞬間添滿了他的身體。一翻身,就那麼爬著吐了個昏天地黑,大口大口的噴著顏色怪異噁心,說不上來是什麼東西的污物,還沒吐幾口,肚子裡也嘰里咕嚕的大響了起來,他就象中箭了一樣,不顧污穢,雙手往地上一撐,就那麼噴吐著箭一般的竄入不遠處的暗影,速度之快,完全可以媲美他最初幻現的那一刻,只是再沒那麼不可一世的豪氣。
好笑而又厭惡的揮手趨趕著異味,方羽遠遠的躲開了。
再說黃鼎元,上吐下瀉著狼狽的把自己體內的垃圾清理乾淨後,站起身,想去謝謝人家的救命之恩,可是看看自己還充滿異味的手和身子,心裡頓時一陣難得羞慚,心念一轉:“反正也不認識,我還是悄悄溜吧,回頭再找門裡的人來收拾王聞川這個狗賊,一想起王聞川,他頓時火上心頭,腦子裡轉悠的全是回去後怎麼拉人來幫自己出氣的惡毒念頭,想也不想,轉身掉頭就要離開。
到這會,他都沒發現妻子早就來了,更沒發現,在他們最危機的關頭,費文婷也曾不要命的衝過來想救他們,不過被方羽攔開和被雷震暈了過去而已。
身子轉過,前腳還沒邁出去,耳邊就傳來一聲不悅的沉喝:“給我站住!”聲波不高,在他腦子卻象是炸了一個悶雷,眼前一陣發黑,身子搖晃著不聽使喚的坐到了上。
等視線再次恢復時,剛剛救回他的那個年輕人已經帶著怒意站在了他面前。
騰的一下,滿臉于思下的老臉也這時也禁不住變成了赭色,一時間,竟諾諾的說不出話來。
儘管在暗影里,方羽銳利的眼神依舊注意到了他臉上的赭色,微微一搖頭,語氣放緩:“如果你這麼走了,你身上的傷就會好不乾淨,我給你說個方子,你回去再吃上幾天藥,就可以完全好了。”說完,不等他的謝謝出口,就迅速的說出了一串藥名和劑量以及服法。連著說了三次,看到黃鼎元凝神記住了,這才面色一正,沉聲問道:“黃老人,你是不是還要來找老蔫算帳?”看到黃鼎元神態作偽,兩眼亂轉的神情,方羽心頭一煩:“說實話!”聲音轉厲,再沒有絲毫的客氣。“是,我就是要再來,怎麼樣?不行嗎?你是他什麼人?”被方羽的冷喝嚇了一跳的黃鼎元也一下子惱了,怒火上沖,瞬間就忘記了面前這個人是剛剛救了他自己的恩人。方羽很失望的搖著頭:“你們到底有什麼三江四海的仇?為什麼這麼苦苦的糾纏著不放呢?難道六十年的忍讓都不足以消磨掉你心頭的怨恨嗎?”“哼,誰和他有私怨了,我只所以不放過他,是因為他是巫門的餘孽,他是…”前面被恐懼嚇破了膽的他居然沒發現在電光火石的緊急關頭,是方羽出面把他送出雷區之外的,因此還振振有辭的想表白自己的正義,因為這麼些年來,他知道和湘西不同,大凡外鄉人,多對巫師之類的人或事抱有很重的恐懼和反感,儘管他自己的門派也已經凋零了很多,但他依然以正派的宗教人士自居,同時也隨著社會逐漸的開放,被他用這個撈到了不少好處,所以這次又想繼續表演。“住口!”方羽再也忍不住的惱了:“你知道什麼是巫門?什麼又是餘孽?我告訴你!餘孽就是你這號不知進退,不知廉恥的小人,枉你活了八九十歲,你的年紀和修煉全都活到狗身上了,給我滾!”越說越氣,怒火再也忍不住的狂湧上了方羽一直強忍著的心頭,實在沒想到在修行的人里會碰上這種人,一怒之下,勁氣狂涌,一伸手,一道悶雷般的巨響就把面前的黃鼎元遠遠的轟了出去,陰雷掌內斂後瞬間外張的狂猛勁道使也同樣怒火上頭,準備放手一拼的黃鼎元根本就來不及抵抗,體內剛剛聚會了點的氣勁一遇到壓體而來的巨響後,就象被風吹滅的蠟燭一樣崩潰了。在身子騰雲駕霧高高拋飛的空中他才覺查覺到了害怕,對死的恐懼和對生的依戀瞬間壓倒了他全部的意識:“救命啊,我不在找他了……”就在黃鼎元應聲拋飛的瞬間,怒氣得到發泄的方羽也迅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控和鹵莽,儘管他只是忍不住想讓這個無恥的小人遠遠的滾蛋,但絲毫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儘管十分的憤怒和不齒,他還是基本上能控制住自己情緒的。在暗責自己火氣太大,忘了對方是個很老的老人的空里,他長吐了一口濁氣,身影一閃,幻現到十丈外的黃鼎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