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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交?”杜若蘭忍不住又有點好奇的問道。不過等方羽微笑的眼睛看過來時,也不由的俏臉一紅,嗔道:“不問就不問好了,小氣鬼!明天陪我去逛商店,現在去你昨天入定的房子睡覺,我累了。”說完,站起來逕自回自己房裡去了。
方羽一聽明天要去逛商店,頭皮發麻的苦笑著搖頭,也站起來走過去關掉早就不知道是演的什麼東西的電視,就那麼繼續苦笑著進了自己的客房。他,至今還沒忘記當年陪另一個女人-----唐麗君去逛商場的痛苦經歷。
在關燈入定的前一剎,他腦海里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難道凡是女人都愛逛商店?
這是為什麼呢?”隨即進入也不知道是不是無憂的大定。
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的雪終於在方羽要走的那天傍晚停住。隨之而來的,是連素來習慣了寒冷的西北人都人忍受不了的酷寒。零下20度左右的氣溫使得暮色早早籠罩住了的街頭幾乎看不到幾個行人,就在這樣的夜色里,方羽依然平靜而又堅決的婉拒了杜若蘭數次明顯或婉轉的挽留,在神情複雜的杜若蘭和趕來送行的孟勝籃的不悅的目光里,踏上了他預定的行程。
儘管他知道不讓她們到車站送行的要求有些過分,但他還是硬讓她們答應了,因為他在上車前,還有事要去處理。
輕快的走在幾乎無人的街道上,感受著冰冷如刀的寒風颳在臉上身上的動人感覺,這兩天來有些因為半封閉而顯得有些遲鈍了的六識在冰涼的夜裡顯得格外敏銳,天地冷寂,有些久違了的輕鬆感覺讓他的心靈分外空靈,當然,昨天被杜若蘭脅迫著剪成短髮的頭在夜風也多少有點涼涼的快意。
把心神浸入無邊無際的夜色,任由靈神貪婪的感受著自然風暴的魅力,就在越來越悽厲的寒風裡,在同樣越來越快的的步履中,他定水無波的臉上的臉上湧出淡淡的笑意,他這時正在想等會要睡覺的杜若蘭如果看到枕頭下面失而復得的天心燈時,該是什麼樣的心境。
在天心燈為了他而化灰消失的前夕,就在最後的光芒黯然淡去的那一刻,在一種似曾相識的異境裡,他的靈神在那電光火石的瞬間看到了天心燈自古到今的傳承的經歷,儘管在震撼中,大多的內容被他忽略不記,但就在那一刻,他已經明白只要世上還有他這種人在,天心燈就永遠不會在這世間消失。而現在,他不過是提前幾十年讓天心燈重新出現而已,當然,此時的天心燈並沒有當初的那般靈異。現在的天心燈只不過是他給她的一種信心或者是一種承諾而已。
雖然只在一起待了短短的兩三天時間,但他能明顯的感覺到一種仿佛熟悉了一輩子般的那種感覺在他和杜若蘭之間迅速產生,那是一種很難言傳的動人感覺,儘管倆人的實際接觸也只到在上街的時候相挽而行的階段,但在精神上,他相信,她也和他一樣,有著同樣不棄不離的那種感覺,那是他在被陰神宗宗主用變自神交的精神異能觸發後,才自然而然的出現的那種狀態里獲知的信息,無關被他自己刻意封閉掉的靈眼。
一直以來,因為對感應他人精神領域的不悅感覺和深心裡對人性的期望,他在發覺到自己的靈眼能隨時隨地的具備他心通等種種異能後,就刻意的封閉掉了它,同時也自覺不自覺的避免自己在這方面的探索。儘管他知道,修煉到了最後,所有的宗派中的高段法門都是在精神領域(修性)方面下功夫,但他還是儘可能的束縛和限制著自己在這方面的探索,不為別的,只為了內心至深處對人性的憐憫和悲哀,甚至是恐懼。
當然這也包括他自己。
按照正常的修行法門的進程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來自天心燈異能的支持下,在他身上勉強的維持著出現了。光靠著對自身心靈不斷的淬鍊,他一步一步的渡過了不少難關,本以為可以這麼繼續下去的,但在先後兩次接觸到同樣高明到至微之境的陰神宗密術後,這種想法被粉碎了。特別是陰神宗宗主精神異能在不知不覺間的侵入,更是激發了他本身能量自動的反撲和他對此事的反思。
就在和陰神宗宗主說話的同一瞬,震驚之餘的他腦海閃電在問自己:“自己這次出來,明面上說的遊歷,實際上不就是要打開心結,無畏的去面對這世間的種種一切嗎?老子不也說,無為而無所不為嗎?更何況自己早就明白知其白守其黑,知其雄守其雌的道理了啊,竟然一直讓自己憋悶到現在,可笑啊。”
瞬間的明悟讓他在不知不覺間,逐漸放開了自己在這方面的控制,當時抱著天下事,有陰就有陽,為什麼要一直逃避?這個念頭的他,以一種非常輕鬆的方式和對方展開了精神層面的較量,讓忽然之間摸不清深淺的陰神宗宗主最後只能就那麼虎頭蛇尾的離去。
而隨後的王安和瑩瑩的背棄儘管極大的加深了他對人性的失望和厭倦,但在另一個方面,也加速了他對精神方面探索的興趣,“到底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不同?”就因為這些,所以他在回到杜若蘭的房間後,立刻進入定境去領悟,同時在出定後一直不停的默默思索著這方面的東西,而略有所覺的精明的張遠之在臨分手前的點撥終於使他在咖啡廳里看到落雪後的那剎那,完整的打開了心結,同時也讓他清晰的制定出了自己遊歷的路線,他要借著自小哺育自己的大河和它流域的天地,來最大限度的鍛鍊自己的靈神,讓自己的精神在某個層面上真正和這恆久存在的天地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