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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了,我們這支薩滿一直單傳,在這把瑪特爾琴選定新薩滿後,新薩滿都會到摩崖神刻前去靜修,最多一年之內,就會得到母神的賜福,獲得無上的神通,代表母神來看護著這片草原。
歷代曾經有不少大薩滿靠著母神的指引,帶領這片草原上的人們走出了種種危險,度過了不少難關,只有到了我手裡,不但讓草甸子變的滿目狼夷,而且還發生了母神的警告這種事情,到現在也找不到一個可以把這支薩滿的精神繼續傳承下去的人,實在是愧對祖宗啊,怪不得大神會懲罰我,讓我得上血箭這種怪病,我真沒用啊。“說道這裡,老薩滿一臉的沉痛和沮喪,看的方羽心頭也很不舒服。
“血箭也不過是一種病而已。人得病並不奇怪啊。吃五穀得百病很正常,要說得病就是大神的懲罰的話,那這事件不都成罪人了?再說血箭帖木爾大哥不也得了嗎?又不是你一個人得,那裡說的上是大神的懲罰呢?”方羽還好心的開解到。
“帖木爾?他……,唉!”老薩滿欲言又止。重重的嘆了口氣後,忽然面露倦色的說道:“很夜了,方羽咱們先休息吧,有話咱們明天再說,好嗎?”
從至深的定境中睜開眼睛,方羽看到已經起來的老薩滿斯庫正坐在一邊好奇的看著自己。對他微微一笑後,方羽緩緩的活動著手腳站起身來,靈神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空靈。看來在壓力下凝練效果要好的多啊,在心裡這麼暗想的同時,方羽對正給自己倒奶茶的老薩滿說道:“早上好啊!老爹,你起的真早。”
“呵呵,習慣了。方羽你坐了一晚上?昨天還騙我,我看你剛才練氣的姿勢好象是你們道教的五嶽朝天式,連喇嘛我也沒覺得什麼,對你們的宗教就更不會不排斥。昨天還騙我,這可不大好。”老薩滿眯著眼似笑非笑的說到。
“老爹好眼力,不過用五嶽朝天式並不一定就是道教徒,其實我也只是習慣了而已,姿勢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具體意義。”方羽笑著解釋。
“什麼好眼力,我只不過是年輕的時候也象你這麼四處跑過,後來也讀過幾本你們漢人的書而已,有些東西見過,當然記得了。來,先別說這麼多,過來喝奶茶,等一會我帶你去周圍走走,今天天氣居然不錯,太陽出來了,很奇怪,很少見在沙暴的第二天天氣這麼好的。”
方羽從打開的天窗往外望去,可不是,天空居然湛藍湛藍的,看不到絲毫昨天沙暴的痕跡,天窗的西側也能看到陽光的反射。他心裡也覺得這天變的也太快了點。不過對好天氣,沒人會不願意,所以他也沒再多想。
喝過早茶後,等老薩滿壓上爐火,方羽便跟著他出了門。
一出蒙古包,冰涼的晨風中居然聞不到半點土腥味,湛藍湛藍的天幕上,金燦燦的太陽掛在半空,照在人臉上暖哄哄的,一望無跡的大地上倒還是昨天那種灰黃的顏色。緩坡下,那一片蒙古包顯現出一種灰不拉及的花白色,訴說著昨天沙暴的功績。很多蒙古包邊上磚木結構的簡陋倉房裡倒是不時的升騰起一陣陣塵煙和牛羊的嘶鳴,方羽舒展著身軀,隨口問道:“老爹,那裡在做什麼?”
“在給羊抖沙子。”老斯庫淡淡的應到。
“抖沙子?哦,想起來了,我聽烏蘭大嫂說過沙暴過後,有些羊身上能抖出好幾斤沙子,不幫它們,它們連路都走不動。”方羽眼前不由的浮現出在烏蘭家的倉房裡動物們的那幾百雙眼睛,不由的打了個激靈。
“在冬天還好,有些地方到了夏天,一場沙暴之後,一隻羊身上能抖下來二十斤左右的沙子,弱一點的羊別說走路,連站都站不起。”老斯庫還是那樣淡淡的說到,這次卻聽的方羽很不是滋味,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無奈下養成的語氣?
“我聽烏蘭大嫂說草甸子這裡有個小湖,怎麼沒看到呢?”方羽不願意在大清早就讓倆人的心情陷入太過惡劣的境地,因此改變話題。
“在緩坡的另一邊,離這裡有七八里,叫天鵝灣,以前夏天有不少天鵝飛來,那裡是我們草甸子最大的水源。”
“那現在呢?再有沒有天鵝來?”
“還有,不過一年比一年少了。”
說話間,翻過坡頂,遠遠的,便看到一塊頗大的黃綠色鏡面鑲嵌在灰黑色的地面,這麼冷的天水面竟沒有結冰,有不少的牛羊在那裡喝水,另一邊不遠處,也有幾個人在用牛車拉水。
“老爹,咱們過去看看?”
看膩了四周灰黑的地面,能看到這麼一汪還算清秀的湖水,方羽一時間興趣大起。
“有什麼好看的?周圍全是牛羊的糞便,你一定不習慣的。”老薩滿卻不太想帶他過去,他已經看過太多或是旅遊或是借著檢查的名義來的城裡人臉上的那種厭惡和噁心了,不想在朋友的臉上也看到。
“牛羊的糞便有什麼呢?成分大多還不是草?這些地方只要人不糟蹋,永遠不會太髒的。”方羽的話衝口而出。
老斯庫心裡一動,剛要說話,就聽到遠遠傳來一陣馬蹄聲和呼叫聲:“斯庫老爹,斯庫老爹。”他扭頭一看,嘆道:“今天是我陪你那都去不了了,要不方羽你自己轉轉吧,餓了隨便找個蒙古包鑽進去吃就是了,我要去給人看病,今天沒空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