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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羽聞言一楞,忽然就明白了過來,笑著走過去說道:“呀,我剛又想起來點問題,老爹,麻煩把你的脈再給我切一下。”
聞言心裡微微一沉的老斯庫在方羽的那兩根手指一搭上自己腕脈的瞬間,就完全明白了面前這個奇異年輕人的厚道。一股他完全不能想像的躍動著氣勁電一般的從兩根手指鑽進了他的體內,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就帶著他本身偏寒的微弱勁氣,按照他不熟悉的方式在他體內轉動了三十六圈,隨後在他開始發熱的經脈里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激動的他又聽到方羽清朗的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老爹,其實你要是能把你體內氣勁的運行方式做適當的調整的話,這病就不會在你身上出現。
回頭你再運行氣勁的時候,先繞帶脈三圈後再上沖督脈,就像剛才這樣就可以了。
最近幾天你暫時不用怕血箭再發作,不過藥一定要按時吃,修為的氣勁並不是萬能的,對氣血兩虧到你這步田地的人起不了那麼好的作用。記得要按時吃藥。”
收回搭在已經在閉目感應的老薩滿脈門上的指頭,方羽在向滿眼羨慕的帖木爾走過去的同時心裡暗嘆道:“怪不得《敲爻歌》里說只修祖性不修命,萬劫陰靈難入聖。儘管老薩滿修為的程度離練出陰靈還有著頗為遙遠的距離,可按照他前面神意感應的程度來看,這些一般的病痛早就應該遠離他的身邊才是,就因為他體內氣脈的運行太過偏重於修性竅的方面,所以才會出現這種修行了一輩子,卻得上這個原本連普通人都不太容易得上的罕見病。
在方羽的記憶中,有血箭這個病零星記載的醫書就那麼寥寥兩三本,一般水準少次或者眼界少窄一點的醫院和大夫,都可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會有這麼樣的一種病,自然更談不上治療。想到這裡,不由的對自己自幼時就被父親硬逼著背和讀醫書的那些年月懷念起來。
等到烏蘭赫婭興沖沖的帶著兒子和牧羊犬花頭,兩個年輕人和好幾個蒙古人重新回到蒙古包時,卻怎麼也沒想到原本躺在氈毯上的帖木爾已經筆直的站了起來。儘管臉色還有些少許的蒼白,但精神明顯的好了太多,如果不是先前見過他躺在那裡不能動癱的樣子,說什麼烏蘭赫婭也不會相信他幾分鐘前還是那個讓自己擔心讓自己心疼的病人,喜悅的淚水瞬間便模糊了她的雙眼。
“爸~ ”兒子克日郎可沒想那麼多,一看老爸沒事了,歡叫了一聲便衝上去吊在了脖子上。愛犬花頭早就先一步撲在主人身邊轉著圈,搖著尾巴表達它內心的歡喜。
“帖木爾大哥,你養了一個好夥伴,通人性的。”方羽微笑而立,讚賞的目光從花頭的身上離開後,這才仔細打量了一眼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揉著愛犬的頭,眼神卻看著妻子,微笑著的帖木爾。
帖木爾站起來身高和方羽差不多,但身體明顯的要比方羽粗壯,一頭自然彎曲著的黑髮下,現在微顯蒼白著的黝黑臉龐是典型的蒙古人的寬臉,但高挺的鷹勾鼻和英挺的雙眉下那雙有若點漆的眼睛裡,透露出來的精明和熱誠一點讓人感覺不到粗豪,反倒隱隱給人一種很機敏的感覺,他的額頭很寬,下巴也顯得很有性格,身上穿的不是蒙古族的長袍,而是一件看上去做工很精細的皮甲克,下身是一件咖啡色的厚呢子長褲,腳上一雙長筒馬靴。整個人現在看上去修飾的很得體,儘管在前面那樣危險後,這身打扮看上去還是很齊整。同時方羽發現他們夫妻倆都有個很有趣的共同點,都不太容易看出具體的年齡。總之,帖木爾能給大多數人一種很硬朗帥氣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老薩滿向來在眾人眼中非常的有威望,方羽發現進來這麼多人,除了克日郎剛剛撒歡大叫了一聲外,跟進來的那麼多人居然都沒有發出多餘的聲音,反倒都基本挪到蒙古包門口附近,悄悄的打量著自己和還閉著眼睛坐在那裡的斯庫。
就在這時,方羽感覺到斯庫要回醒了,就往他身邊走去。剛走到斯庫身邊,他也剛睜開眼睛。
“呀,真的感覺好多了,連手上的色斑都轉淡了。”收斂好氣機的斯庫驚喜的的打量著自己手上明顯轉淡了的黑灰色色斑說道。
“這就說明調理的方法對了,不然色斑不會轉淡。對了老爹,你身上血箭每次發作的時候有多長時間?能大概說一下嗎?”方羽認真的輕聲問道,這詳細的病案可是回家後送給父親最好的禮物,他當然不會輕易忽略了。
“好象第一次時間最長,後面在七天一次發作的時候,一般是兩分鐘左右,到這個月三天一次的發作的時候,時間短了一半,只有一分鐘左右。”嘴裡說著這些數子,感覺渾身輕鬆了起來的老薩滿在心裡暗想,當初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的在噴血的空里,把這時間靠數息記錄下來的?現在想想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看到方羽微笑著點頭,身子輕輕的往邊上一讓,好像再沒他什麼事似的把眾人的視線留給自己。斯庫這才猛然從自身的感慨中把心神拔了出來。隨即心情一激動,站起來一步搶到方羽面前,緊緊的攥住他兩支手,一時間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方羽見狀明白他想說什麼,因此先笑著說道:“老爹,我是醫家的子弟,給人看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至於什麼感謝的話你就不用多說了,就像你們蒙古人對待客人一樣,不管認識不認識,來了就是客,管吃管住的,也沒指望人家說謝謝或者報答不是嗎?所以我建議咱們兩免,不然我待著也不安心,你不會希望我現在就走吧?我可是還沒吃晚飯呢。”看老人實在有些太過激動,最後他便忍不住開了句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