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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面前這個老人正是自己要去找的大薩滿,哈蘭喜歡的都快傻了,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還沒等她再說話,方羽笑了:“還不趕快跟上?”哈蘭臉一紅,飛快的跑了過去,邊跑邊擦眼淚。
“有燒酒沒有?”飛快的檢查了一下傷者高高腫起的小腿,老薩滿問站在一邊干著急的哈蘭。
“燒酒?有!”轉眼之間哈蘭拿了兩瓶出來。
“去找個盆子倒上,再把它點著。”老薩滿吩咐道。這時他的雙手已經在傷者的疼叫聲里摸清了骨折的部位,那女孩說的沒錯,她母親果然是腿摔斷了。
一看老薩滿這架勢,方羽便明白他是要用他最精通的紅傷手處理斷腿了,不由的興趣大起,剛幫傷者止住頭上磕傷出血的氣針再次在他手裡出現,隨著手飛快的幾下點動,傷者腿上的疼痛感便很快被一種麻木感所代替,口裡的呼疼聲也緩了下來。
淡蘭色的火焰在銅盆里起落,一股烈酒的味道迅速瀰漫在蒙古包里,在眾人的目光中,老薩滿布滿青筋的大手飛快的在火焰里穿行,這一刻才抓過一把火,下一刻便或輕或重,或揉或搓的出現在傷處。一雙大手除了不時的抓火以外,迅速而又紋絲不亂的在骨折處飛舞,短短的一會功夫里讓方羽瞧出來他竟然變換了十三種手法,最後就見他雙手一引火焰,兩手緊握住傷者的腿一使勁,病人口裡悶哼一聲後,全身便鬆弛了下來。
“方羽,能不能讓她先睡了?我現在手頭沒藥。”老薩滿抹了把頭上的汗後說到。
“她已經睡了,會一直睡到明天早上。”方羽笑了笑說到。
“斯庫爺爺,我媽媽好了嗎?”哈蘭一看到剛還在疼叫著的母親這時已經沉沉睡去,便驚喜的問到。
“傻丫頭,斷腿那有這麼快的?要能正常走路起碼也要在十五天以後。”老薩滿順勢在氈毯上盤腿坐下後說到。剛才那陣子忙和他可累的不輕。這時方羽已經看出來這個叫哈蘭的女孩歲數不大,也就十七八的樣子。
“那怎麼辦呢?我一個人還要照顧這麼多羊。”她一聽急了,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
“你們怎麼跑這麼遠來趕”傲特爾“你們家裡的男人呢?”對傷勢恢復的時間,老薩滿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好奇怪的問到。其實十五天就能讓斷腿的人站起來走路,這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我們那邊大家的冬天都不好過,夏天的時候鬧蝗災草場全完了,不走遠點找不到羊吃的草。爸爸在我小的時候就病死了,哥哥也在去年煤礦的塌方中殘廢了,現在留在家裡看家。”說著說著哈蘭的眼淚出來了,低著頭飲泣起來。
老薩滿這會那裡還能說出不能在聖山周圍放牧的事情?更何況他也明白,眼前的這個暫時的蒙古包可能也是因為母親摔傷了才臨時搭的,並不是故意要在這裡放牧。這會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愣在那裡的方羽,他知道方羽能幫上忙的。
暗暗嘆了口氣,方羽無言後退了兩步,把手搭在了傷者的腿上,少傾,收回手過來也在氈毯上盤腿坐下,柔聲對猶在飲泣的哈蘭說到:“哈蘭別哭了,你媽媽明天醒來就可以下地,後天就可以騎馬了。別哭了。”
“真的?你說的是真的?”驚喜的哈蘭抬起掛著淚珠的臉問到。目光在方羽和老薩滿的兩人的臉上不停的尋求著肯定。
“真的。”方羽點了點頭。
“真的,用大神的名義保證。”老薩滿鬆了口氣,也認真的點頭說到。通過這幾天他和方羽的接觸,他就知道方羽並不喜歡隨便就用自己的能力去做干擾事物正常規律的事情,今天能什麼都不說的出手幫忙,顯然也是動了惻隱之心。
得到了肯定答覆的哈蘭一下子開心起來,於是手忙腳亂的不顧兩人的阻攔便支起小桌,端上了一些奶食品,隨後又一陣風似的衝出蒙古包,不知道忙什麼去了。
“老爹,我看這家人挺可憐的,草甸子那麼大,不如就收留她們吧?”方羽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說到。
“我也正在想這個事情,不過草原上情況差的人也有不少,如果不想個妥善的辦法就貿然收留他們,族裡的人會說閒話的,而且這個先例一開,以後別人再有類似的事情就很難推脫了。草甸子雖然大,但能養活的牲口也很有限,一些邊緣地帶的牧民個別的也已經有走”傲特爾“的了。”
方羽點點頭,也沒多說話,他知道老薩滿不會騙自己,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有他的難處。
就在這時,他倆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哈蘭的一聲驚叫。一驚之下,方羽先蹭的站起來竄了出去。
“哈蘭,怎麼了?”這時他已經注意到地上有一隻不大的羊剛被開膛,躺在已經剝開的羊皮上,手裡拿著沾血長刀的哈蘭這時正扭頭在一邊嘔吐。
“方羽怎麼了?”緊跟出來的老薩滿問到。
“不知道,可能是哈蘭殺羊被血給弄噁心了。”放緩了腳步的方羽猜到。
“走過去看看,我們草原的女孩不會這麼沒用的。”一看就明白的哈蘭是想宰羊招呼客人的老薩滿有些詫異的說到。在草原上,殺羊這種事半大的孩子都可以隨便做到,這個叫哈蘭的姑娘不應該見血就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