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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雲在莊吉和鐵梅面面相窺的表情里,相對簡略的講完前因,從包里鄭重的拿出那塊雞血石起身放到莊吉面前:“莊大哥,我不知道你聽我說的有什麼感覺,不過這是我表妹和我——兩個鄉下女孩子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轉過頭又對看著石頭髮呆的鐵梅說道:“梅姐,請你不要見怪,就當我們的一點心意收下好嗎?雖然我不知道我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我相信小妮不會騙我,更不會騙你和莊大哥的。”從雞血石放到桌子上就一直出神的看著那仿佛比在太陽底下還要更紅幾分的螢光,一直沒有說話的莊吉說話了:“她還說了些什麼?”鐵梅覺得奇怪的看著面色象鐵鑄一般僵硬的莊吉,張了張口,沒說話。而聽到問話的田小雲則明顯一楞,“莊大哥怎麼知道小妮還有話呢?”心裡這麼尋思著,趕忙道:“小妮還說……小妮還說如果莊大哥最近要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或是做什麼怪夢,而且一直不消失的話,她希望莊大哥能給她個機會讓她為恩人有進分心力的機會。”說完有點不安的看了看神色怪異的小莊和鐵梅,心裡慌慌的不敢再說話。
輕輕的伸手去拿桌上的石頭,在手指碰到石頭的一剎那,鐵梅心猛的抽了一下,她看到小莊明顯的全身一顫,緊握住石頭的右手背上青筋暴起,連骨頭都開始泛白,就在她的驚叫還沒出吼以前,莊吉長長的噓了口氣,一低頭戴上了雞血石,整個人仿佛全鬆了下來。
一直沒有看她和小田,慘白著臉的小莊打手機吩咐老六過來接田小雲,要他送田小雲和還在車站等消息的田小妮回老家。合上電話,小莊勉力一笑,阻住了剛想說話的田小云:“回去幫我謝謝你妹妹,就說我等忙完這一陣子一定去拜訪她,你快去收拾一下,小六就要來了。去吧。”莫名的田小雲覺得面前的莊吉好象老了很多,她知趣的收住想說的話,忍著心頭的狂跳,低著頭悄悄的帶上門走了。
慘白著臉的小莊轉過慘白的臉,對同樣慘白著臉的鐵梅,澀聲苦笑道:“老婆,這下真糟了!”
第三節
月影西斜,朦朦朧朧的月影下白天熙熙攘攘的燕城一片靜謐,間或只有樹上、地面的落葉隨著一陣緊一陣松的夜風零零落落的飄散著發出沙沙的聲響。
深秋的夜夜涼如水。
城西北角一幢不引人注意的二層小樓此刻也安靜的沉湎於夜色月影里,但是很奇怪,本該安詳平靜的夜在這裡卻因為不遠處昏黃的街燈和樓前樓後花木的暗影給人幾分蕭瑟的感覺。
“小夢~!” 撕心裂肺的長嚎里,床上的身影宛若瘋虎的一個翻騰,踉蹌著站到了臥室的地上,雙手間“霍~霍”飛舞著一片黑雲,就聽“乒”的一聲,黑雲遠遠的拋飛,剛剛還在劇烈活動著的黑影忽然象石雕一般的不動了。黑暗中,只有急促迫人的喘。良久,木立著的黑影才緩緩軟倒,透過窗紗的月影似乎可以看到黑影雙手抱頭緊緊縮成一團,同時在劇烈的顫抖。
“啪”拉開燈,大汗淋漓的小莊面目憔悴的攤倒在床邊的沙發上,通紅通紅的雙眼無神的望著眼前一地的茶杯碎片和地上近乎扯成布條的被子發呆。門外,被驚醒的小六和幾個的青年人面面相窺,也楞楞的發著呆。
過了半響,小莊疲憊的聲音從緊關著臥室們里傳出:“大家都去休息吧,我沒事,只是又做了個怪夢。小六幫我倒杯水進來。” 揮著手驅散了發呆的幾個青年,小六迅速的端了一杯水輕手輕腳的進去放在小莊手邊,“大哥……”“你也去睡覺好了,我沒事,坐一會就好了。”低著頭,小六強忍著不安悄悄的離開房間。
一出門,小六逕自走到客廳坐下,這會他心裡憋悶的就想揮刀砍人。他實在不能忍受自己最敬愛的大哥每天晚上獨自默默的忍受這種痛苦。雖然他不知道小莊這三個月來是怎麼了 ,幾乎每天都要在半夜狂叫著醒來,然後就看到他臥室的燈一直亮到天明,要不就是看到他在後院的空地上瘋了一樣的打拳,練刀。雖然白天照樣貌似精神充沛的辦公處理事情,可作為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他怎麼會注意不到小莊日漸消瘦的臉龐和日趨憔悴,暗淡的目光啊? “當年的小莊哥是多麼的精神抖擻啊”他心裡狠狠的想著。猛的站了起來,幾個箭步衝上二樓,在小莊的臥室門前又猶豫著停住了腳步。遲疑了一會,他又輕手輕腳的退回到客廳,做在沙發上,氣的直想揍自己的耳光。他恨他自己,為什麼那麼怕小莊生氣。大哥雖然平日裡話不多,打起架來也狠的讓人膽寒,但對他們一班兄弟,卻好的沒法說,在他心裡,早就當小莊是他親大哥了,記得當初小莊把他從街上找來,幫他還請了賭債,還出錢治好了他老娘的病後,他就決心一輩子跟著小莊混下去,在他心目中,小莊不但是他大哥,同時也是他一生的偶像,所以他十天裡倒有八天就住在小莊這裡。他實在不願意惹小莊生氣,因為就在小莊半夜驚叫連續超過三天後,小莊就曾經嚴厲的囑咐過他們,誰都不許把這件事情的風聲透漏出去,即使是對家裡人也不許。事後 他也曾在單獨和小莊在一起的時候拐彎摸角的問過小莊,可小莊只是默默的搖搖頭,什麼都不說,末了還特地專門的吩咐他:“不許向外人,特別是鐵梅透漏一個字,不然就趕他出藍天。”想到這裡,他覺得眼前一亮,:“對啊,我怎麼這麼傻啊,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大嫂呢? 大哥再這麼下去可怎麼得了啊,不願意給我們說,應該可以給大嫂說吧 ?就算事後大哥要生氣,有大嫂擋著,大約也不會怎麼得了我,對啊 我他媽的就是個傻比”他抬手就給自己重重的摔了一記耳光,然後揉著生疼的臉,一面暗罵著自己近來對鐵梅撒謊的愚蠢,一邊躡手躡腳的溜出客廳來到前院的門口,就在大門的暗影里撥響了鐵梅的電話:“喂,大嫂嗎? 我是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