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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妹?”暗處的方羽奇怪的發現方圓百丈範圍里的三個心神在此刻同時都是一震,老蔫本來圓通自如的氣息隨著最後三個字的出口頓時散亂了起來,河對面暗影里那個女人的氣機也是一窒,只有眼前那個滿臉于思的黃鼎元全身的氣機卻在這一瞬間蓬的狂發了起來,在方羽的經驗里,一個修煉者如若讓氣機這樣狂猛的變化的話,應該是很危險的事情。“難道又和男女感情有關?”想到這裡,方羽立時有了掉頭就走的念頭,咬了咬牙,這才勉強忍耐了下來。
“住口!王聞川,你這個巫門的餘孽,婷妹是你叫的嗎?快說,今天你犯戒,又使用巫法對付普通人,你決定怎麼辦?是按照你師傅答應過的自己散功,還是要讓我宗替你收功?嘿嘿我等這一天已經足足等了六十年,給你三聲的時間考慮,否則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一!”得意洋洋又咬牙切齒的說著充滿威脅的話,黃鼎元開始解斜背在跨下的一個黑袋,神情顯得無比的激動和熱切,兩隻大環眼裡竟然隱隱的有一絲血光在閃動。
“黃鼎元,你我自小一起長大,可謂總角之交,為什麼你還要幫著外人逼我?為了婷妹麼?婷妹不也嫁給你了嗎?我巫靈一脈到底那裡得罪你了?竟然使泥你叛出巫門,勾結外人,來欺壓了我巫靈門足足六十年,到現在還不肯放過我,到底我和你有什麼一天二地的仇,要你這麼做?”憤憤的,本來已經開始佝僂著身子的老蔫又直起了腰杆,越來越大聲的問道。
陰陰的一笑,黃鼎元說到:“就算你不問,我今天也打算告訴你的,嘿嘿,這麼多年來,我背逆師叛門,幫外人欺壓鄉親的惡名也背夠了,不錯,你我是一起長大,可從小到大,你處處都欺壓著我一頭,論家世,你王家富壓一方,論才學,你也是名聞鄉里,就連我千方百計的想辦法入了巫靈門,想借著自己在這方面的專長來壓過你的打算,都被那個老不死看到你後成為泡影,憑什麼我比你入門早三年,卻只給我傳放蠱的小道,而給你上手就傳巫靈門的走陰大法?憑什麼要我們這些老弟子要管你叫師兄?這不明擺著偏心嗎?這還不算,最叫人生氣的是那個老不死,借著自己在鄉親門面前有點半仙的名頭,到處胡說什麼你和婷妹是天造地配的一雙佳偶,讓本來喜歡我多點的婷妹居然接受你家的娉禮,我當然不服氣,都是父母生養下來的,憑什麼我要處處低你一頭?連心愛的人都要被你搶走?難道世間除了巫門,就沒有更強的力量了嗎?雖然很怕老不死的巫術,但這口氣我怎麼都咽不下去,反正失去了婷妹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不若就反了出去,看看有沒機會,也是老天可憐我,在走投無路,求告無門的時候,讓我碰上正打算往這裡發展的閣皂宗的仙師,而他們為了救我,破掉了老不死種在我身上的原靈蠱,我當然要幫他們,我不但要幫他們,我還要加入他們,徹底剷除巫靈一脈在這裡的根基,奪回我的婷妹。”恨恨的抹了一把臉上的于思,黃鼎元繼續說到:“可惱的是這次天不從人願,鬥法落敗的緊要關頭居然被那老不死逃出了性命,硬是讓要強的金烏道長只能含恨退走,讓你和那老不死苟延殘喘到了現在,雖然最後婷妹還是嫁給我了,可我知道,她心裡依然裝著你,從那會我就暗暗發誓,這一輩子絕對不放過你。”長長的吐了口濁氣,滿臉于思的黃鼎元氣惱的搖了搖頭,重新咬牙切齒的說道:“而今天,你終於違背了老不死用巫靈門歷代祖師名義立下的誓言,哈哈,這次我看你還怎麼躲,這一甲子來,你借著天下大勢不利於修道人的機會到處東躲西逃的甘願裝龜孫,想欺騙我宗的監視,但我始終就不相信你會老老實實的做個普通人,也不相信你能一輩子不返回生你養你的家園,果不其然,五年前你回來了,儘管你裝龜孫裝的很象,裝到讓所有人都可以欺負你,叫你老蔫,但我就是不相信,就要時刻盯著你,我就不相信抓不住你的把柄,今天,終於讓我逮著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隱在暗中的方羽越聽越覺得氣悶,這那裡還是修道人所為啊,簡直。。,搖著頭,他不太相信象源流長的閣皂宗會出現這樣的門人,因為在他從書上所得的記憶里,閣皂宗雖說是主修符錄的道教宗派,但主旨也是講清淨無為的啊。
門前,聽了面前這個童年密友後來對手的男人毫不掩飾自白後的老蔫,也就是王聞川氣的再也說不出話來,這麼多年來,他離鄉背井的到處流浪,默默無聞的苟且偷生,為了讓巫靈一脈不至於由自己而絕,一直堅守著師傅殘敗後立下的屈辱諾言,整整過了五十五年,本以為人家早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和那個諾言,這才回到自己的家鄉。儘管回來後,很快發現了對方的存在,想立即離開,但已經蒼老了的心實在不願意再離開這塊生他養他的故鄉,再加上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以為這不過是當年一時的門戶和意氣之爭,儘管他到現在都不能原諒黃鼎元對師傅和巫門的背叛,但他還是準備將這段仇恨徹底忘掉,因為整整六十年來,世事滄桑,連天下的歸屬都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更何況小小的一個門派之爭?同時,隨著這些年來對巫門秘術不斷的修煉,心境的變遷也讓他日漸模糊了對往事的不忿。可現在。。。
仰天長長的嘆了口氣,仿佛要把這多年的不甘和屈辱都隨著這口長氣噴灑出去,王聞川努力壓下心頭的惡氣,木然著已經變的有點慘白的臉,雙眼望天,淡淡的說到:“黃鼎元,你還是走吧,門戶之爭,奪妻之恨,我都統統忘記了,六十年來,你對婷妹一往清深,這些早以足夠補償你對我的傷害,今天運用小術,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是故意的,就當我是錯了,以後決不再犯。你走吧,不要再想什麼以前的恩怨了,而今,這天下已經不再適合你我這些修煉的人了,還是回去吧,好好過你的日子,都已經沒幾年好活了,這麼糾纏在陳年往事不值得。”說完,就靜靜的站在那裡再也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