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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是在開玩笑吧!你知道誰殺了克朗肖子爵?”
“那是當然。”
“是誰?尤斯塔斯·貝爾特尼嗎?”
“啊,我的朋友,你知道我有一個小小的弱點!我總是想將線索抓在我自己的手裡直到
最後一刻。但你不用擔心,等時機成熟,我將會說明一切的。我不需要什麼榮譽—這個案子
是你的,條件是你得讓我以自己的方式來處理結局。”
“那很公平,”賈普說道,“我是說,如果會有結局的話!但我說,你真能守口如瓶,不
是嗎?”波洛笑而不答。賈普道。
“好啦,我得回蘇格蘭場了。”
他沿著街道大步流星地走了。波洛則叫了一輛計程車。
“我們現在去哪兒?”我好奇地問道。
“去切爾西找戴維森夫婦。”
他將地址告訴了司機。
“你覺得新的克朗肖子爵怎麼樣?”我問道。
“我的朋友黑斯廷斯怎麼看?”
“出於本能我根本就不相信他。”
“你認為他是故事書里所描述的那種惡毒的叔叔,是嗎?”
“你不這樣看嗎?”
“我,我覺得他對我們很友好。”波洛不置可否。
“因為他有動機!”
波洛看著我,頗為悲傷地搖搖頭,喃喃自語,好像在說,“沒有條理。”
戴維森夫婦住在一幢公寓的三樓。戴維森先生不在,但他夫人在家。我們被引進了一個
狹長而低矮的房間,裡面掛著不少東方人的花里胡哨的東西。屋裡的空氣很不新鮮,讓人感
到十分壓抑,還有一股嗆人的香味。戴維森夫人很快就來了。她個子不大。皮膚白皙,若不
是她淡藍色的眼睛裡流露出來的狡黯和精明。她的纖弱很是楚楚動人,惹人愛憐。
波洛向她說明了我們和案子的關係,她搖搖頭。顯得很悲傷。
“可憐的克朗肖—科科也很可憐!我們兩個都非常喜歡她。對她的不幸我們感到非常悲
痛。你想問我什麼?我還得再講一遍那可怕的夜晚的事情嗎?”
“噢,夫人,請相信我,我不會無端折磨你的感情的。事實上,賈普警督己經告訴了我
我想知道的一切。我只是想看看那晚舞會上你穿的服裝。”
這位女士看上去有些詫異。波洛繼續平靜地說:“夫人,您明白,我是按照我們國家的
做法在工作。在那裡我們總是要重現作案情景的。我有一個真實的描述是可能的,如果這樣
的話,您知道。服裝就會很重要。”
戴維森夫人還是顯得有些疑慮。
“當然,我聽說過關於重現作案情景的事。”她說,“但我不知道你們對細節是如此苛求。
不過我這就去取衣服。”
她離開了房間。不一會兒又回來了,手裡拿著一束精緻的白、綠色相間的緞子。波洛接
過來,仔仔細細地看過之後。遞了回去,同時鞠了一躬。
“謝謝,夫人!我想你不慎丟了一個綠色絨球,在肩頭處的。”
“是的,開舞會的時候掉了下來,我把它揀起來,交給了可憐的克朗肖子爵,讓他替我
保管。”
“那是在晚飯後嗎?”
“是的。”
“也許,是悲劇發生以前不久吧?”
戴維森夫人淺色的眼睛裡掠過一絲驚恐。她很快說道。
“噢,不—在那之前很長時間。事實上。是剛吃過晚飯不久。”
“我明白了,好吧,就這樣吧!我不再打擾你了,夫人,再見。”
“好了。”從屋裡出來的時候我說,“那解釋了綠絨球之謎。”
“我看不見得。”
“嗬,你什麼意思?”
“你看見我檢查那衣服了吧,黑斯廷斯?”
“那又怎麼樣呢?”
“好,丟掉的綠絨球不是自然掉的,而戴維森夫人卻說是自然掉下的。相反,它是被剪
掉的,我的朋友,是被人用剪刀剪掉的。線頭都很齊。”
“我的天!”我大叫道,“這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恰恰相反,”波洛平靜地回答說,“這越來越簡單了。”
“波洛,”我喊道。“將來有一天,我得殺了你!你一切都認為很簡單的習慣實在讓人忍
無可忍。”
“但當我解釋之後。我的朋友。一切難道不總是特別簡單嗎?”
“是的。我正是煩這一點!那時我總覺得我自己也能做。”
“你自己是可以做,黑斯廷斯,你可以的。如果你的思維能有條理的話!若是沒有條理
—”
“好了,好了。”我匆忙地打斷他,因為我太了解波洛了。說到他喜歡的話題時。他會
口若懸河。我說:“說,下面怎麼做?你真的要重現作案情景嗎?”
“不。不。我們是不是可以說戲己經結束了,但我建議加上一幕—丑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