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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索瓦立刻去叫醫生。他說那無疑是中風。但等醫生來了,病人已經沒救了。
維吉妮小姐把我介紹給了約翰·威爾遜先生。他以十分典型的英國人而著稱,中等年紀,
身材魁梧。他說起法語來帶著濃重的英國腔調。也跟這種說法非常一致。
“戴魯拉德臉色很好,然後就倒下了。”
在那兒再也找不出其他線索了。接著我就去了案發現場——書房,在我的要求下我一個
人呆在那裡。到目前為止,沒有證據可以支持梅斯納德小姐的理論。我只能認為那是她的一
個錯覺。很顯然她對死者有一種很浪漫的情愫。這使得她不能正確地看待這個案子。儘管如
此,我仔細地搜查了書房。有可能在死者的椅子上安放了一個皮下注射針頭,這樣就可以進
行致死劑量的注射。那由此引起的微小刺痕是可能注意不到的。但我沒有發現什麼可以用來
支持這個理論。我撲倒在椅子上,一副絕望的樣子。
“好了。我放棄了!”我大聲說道。“什麼地方也沒有線索!一切都完全正常。”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目光落在了旁邊桌上的一個大的巧克力盒上。我的心猛地跳了一
下。這也許不是戴魯拉德先生死亡的線索,但至少這不正常。我打開蓋子。盒子裡滿滿的,
沒有碰過,一塊巧克力也不少——但這卻使得引起我注意的那種怪異的現象更加明顯。因為。
你知道,盒子本身是粉色的。而蓋子卻是藍色的。人們經常見到粉色盒子上有一個藍色絲帶,
或反之亦然,但盒子是一種顏色。蓋子又是另一種顏色—不,無疑——這絕不可能。
我那時還不知道這件小事會對我有用。但我下決心要調查一番,因為它不尋常。我按鈴
叫弗朗索瓦來,問他他的已故主人是否喜好甜食。他的嘴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特別喜好,先生。他屋裡總得有一盒巧克力。您知道,他什麼酒也不喝。”
“但這盒沒有碰過呀?”我打開蓋子讓他看。
“對不起,先生,但這是他死去的那天買的一盒新的,另一盒差不多沒有了。”
“那麼說,另一盒是在他死的那天吃完的。”我慢慢說道。
“是的,先生,早上我看它空了就把它扔了。”
“戴魯拉德先生是不是每天什麼時候都吃甜食?”
“一般是在晚飯以後,先生。”
我開始覺得有些眉目了。
“弗朗索瓦,”我說道,“你能不能小心一點?”
“如果有必要的話,先生。”
“好!我是為警方工作的。你能不能把另一個盒子給我找來?”
“沒問題,先生。它會在垃圾箱裡的。”他走了。
一會兒之後他帶著一個滿是灰塵的東西回來了。它跟我拿的盒子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次
盒子是藍色的。而蓋子是粉色的。我謝了索朗索瓦,又一次讓他小心一點,隨即就離開了位
於路易絲大街的這幢房子。
接著我拜訪了給戴魯拉德先生醫治的醫生。跟他打交道很不容易,他將自己牢牢固守在
高深的學術術語之中,但我想他並沒有他所希望的那樣對這個案子很有把握。
“有很多這樣奇怪的事情,”在我設法讓他打消了一些疑慮之後。他說道。“突然一陣暴
怒。一種激烈的情緒——在飽餐一通之後——然後,隨著憤怒的爆發,血衝上了頭。於是—
—噓!完了!”
“但戴魯拉德先生沒有激烈的情緒啊。”
“沒有?我確信他和德。聖。阿拉德一直在進行激烈的爭論。”
“為什麼會是他?”
“這很明顯!”醫生聳聳肩,“德·聖·阿拉德先生不是一個最狂熱的天主教徒嗎?他們
的友誼就是被教會和國家的問題給毀了。每天都進行討論。對德·聖·阿拉德來說,戴魯拉
德幾乎就是一個反對基督教的人。”
這是出乎意料的。這引起了我的深思。
“還有一個問題,醫生,有沒有可能將致死劑量的毒藥放在巧克力里?”
“我想這是可能的,”醫生慢慢說道,“如果沒有蒸發的話,純氫氰酸就可以,一粒小藥
丸可能不注意就會吞下去——但這好像是個不太可能的假設。一個裝滿嗎啡和士的寧的巧克
力——”他做了一個鬼臉,“你明白,波洛先生——咬一口就足夠了!這個不小心的人不會
拘禮的。”
“謝謝你。醫生先生。”
我告辭了。接著我查訪了藥店,尤其是路易絲大街附近的藥店。為警方工作是不錯的。
我沒費力就得到了我想要的信息。只有一處曾為這幢房子的住戶提供了毒藥。這是給戴魯拉
德夫人的一種阿托品硫酸鹽眼藥水。阿托品是一種烈性毒藥,我高興了一陣,但阿托品中毒
的症狀和屍鹼中毒是相似的,而和我正在研究的那些情況不一樣。此外。藥方也不是新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