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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定在下一個星期二來進行這場神秘的演出。演出前的準備讓我困惑不已。在屋子一
端豎起了一面白色屏風,屏風兩側有厚厚的帘子。接著一個帶著照明設備的男子來了,最後
一群演員進了臨時被改建成化裝室的波洛的臥室。
快到八點的時候,賈普到了。情緒不是很高。我想這位官方偵探大概不太同意波洛的計
劃。
“有點誇張,就跟他所有的想法一樣。但,這也無礙,就像他所說的那樣,這可能會省
去我們很多麻煩。處理這個案子他很高明。當然我獲得了同樣的線索—”我本能地感到賈普
正在歪曲事實—“但,我答應讓他以自己的方式把戲演完的。啊!大伙兒來了。”
子爵大人首先到了。他陪著馬拉比夫人,在此之前,我還沒有見過她。她是個很漂亮的
黑髮女人,看上去很緊張。戴維森夫婦隨後。克里斯·戴維森我也是第一次見。一眼就看得
出來。他很英俊,個子很高,皮膚淺黑,有一種演員所特有的從容的風度。
波洛為這行人安排了座位。面對著屏風。一盞明亮的燈照著屏風。波洛將其他燈都關了。
屋裡除了屏風之外。一切都在黑暗之中。這時波洛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
“先生們,女士們,我解釋一下,六個人物將依次通過屏風。你們對這些人物都很熟悉。
皮埃羅和他的老婆;丑角普奇內羅和他優雅的老婆;漂亮的科倫芭茵在輕快地跳舞;鬼怪哈
利奎因,人們是看不見的!”
這些說明剛完,演出就開始了。波洛提到的每一個人物都依次跳到屏風前面,在那兒擺
好姿勢呆了一會兒,然後就下台了。燈又亮了。大家都鬆了口氣。每個人都很緊張,也不知
道害怕什麼。對我來說,整個節目都很乏味。若是罪犯就在我們中間,並且波洛指望他在看
見一個熟悉的人物時那人會精神崩潰的話,這種方法很明顯是失敗了—正如它幾乎肯定是要
失敗那樣。然而,波洛卻顯得沒有一點心慌意亂,他跨前一步,滿臉笑容。
“嗬。先生們,女士們,可不可以一個一個地請你們告訴我,我們剛才看到了什麼?您
先開始怎麼樣,大人?”
這位紳士看上去大惑不解:“我不大明白您的意思。”
“你就告訴我剛才看見了什麼。”
“我—哦—嗯。應該說我們看見了六個人物從屏風前面經過,穿著打扮代表著-個古老
的義大利喜劇的人物。或者—嗯—代表著那天晚上的我們。”
“別管那天晚上,大人。”波洛打斷他。“你前半部分的話正是我所需要的。夫人。您同
意克朗肖大人的話嗎?”
他已經轉身對著馬拉比夫人說。
“我—嗯—是的,當然。”
“你也同意你看見了代表義大利喜劇的六個人物?”
“呃—當然。”
“戴維森先生,你也同意嗎?”
“是的。”
“夫人呢?”
“是的。”
“黑斯廷斯?賈普。你們都同意嗎?”
他轉身看著我們。臉色很蒼白,眼睛綠瑩瑩的。跟貓眼一樣。
“但,你們全錯了!你們的眼睛欺騙了你們—正如舞會那個晚上眼睛欺騙了你們。正如
他們所說的那樣,用眼睛看東西,看到了的並不總是事實。人們應該用心靈的眼睛去看,得
用腦子去看!那麼,你就會明白今晚和舞會的那個晚上,你們看見的是五個人而不是六個人!
你們看!”
燈又滅了。一個人影跳到屏風前面—是皮埃羅。
“誰?”波洛問道。“是皮埃羅嗎?”
“是的。”我們齊聲說道。
“再看!”
那個人影很快地脫去皮埃羅的寬鬆服裝。聚光燈中出現了光彩奪目的哈利奎因!就在同
時,人們聽見了一聲驚叫,伴以一張椅子倒下的聲音。
“你他媽的,”戴維森吼道,“你他媽的是怎麼猜出來的?”
接著就聽見了手銬聲和賈普鎮靜的官氣十足的聲音。
“你被捕了,克里斯·戴維森,你被指控謀殺克朗肖子爵—你所說一切都會被用來作為
證詞。”
一刻鐘之後,一頓小巧精美的晚餐出現在桌上。波洛滿面春風,一邊盛情款待大家,一
邊回答大家急切提出的問題。
“這很簡單。綠絨球的發現立刻就表明它是從謀殺者的衣服上拽下來的。我排除了皮埃
羅的老婆(因為若要將餐刀捅得很深需要很大力氣),而將皮埃羅定為了罪犯。但皮埃羅在
謀殺發生前兩小時就離開了舞會。所以要麼就是他後來回到舞會上殺了克朗肖子爵,要麼—
好吧,就是他在離開之前就殺了他!那樣可能嗎?那天晚飯後誰見過克朗肖子爵?只有戴維
森夫人。我懷疑她的話只不過是故意杜撰出來的,目的是解釋那丟了的絨球∶而那絨球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