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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笨拙的情況是無法避免的,”雷萊恩說,“德·戈恩·馬塞厄斯在倒退著走以前,必須經過一個學徒階段,這樣才能讓他倒退時步伐的步幅距正常走路時一樣。只要想想他父親臨出門時說的話,他告訴警官說他兒子那天晚上喝得太多了,再看看這裡這些歪歪扭扭的腳印,我們就可以知道,他父親和他本人一定都是知道這一點的。”接著他又說,“事實上,也上是在偵查這個欺騙行為時,才突然讓我看清了問題。德·弋恩太太說她丈夫沒有喝醉,我就想到了那些腳印,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代理檢察官明顯地接受了他對這件事的看法,大笑起來:
“除了派一個偵探去盯著那偽造的死屍以外,沒有其它事情要做了。”
“代理檢察官先生,你憑什麼去盯他的梢?”雷萊恩問。“德·戈恩·馬塞厄斯的行為並沒有犯法。繞著水井踏步,把不屬於他自己的手槍換了個地方,還有開了3槍和倒退著走到他父親的家裡去,這都不是犯罪。我們能從他那裡得到什麼?
要回那6萬法郎?我估計,這恐怕也不是維格諾先生的意願,而且,他也許並不想給他加上什麼罪名?”
“當然不。”
“好了,那麼還有什麼?就是那讓活人受益的人身保險?可是,除非那個父親要求賠償,否則,他連輕罪都沒犯。如果他真的要求,那倒會使我感到非常意外…
…哈羅,那老頭來了!你馬上就可以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老德·戈恩正朝這兒走來,一邊走著一邊還在揮動手臂。他那副本來就懶懶散散的尊容,因為要表達痛苦和憤怒的心情,被弄得一團糟糕。
“我的兒子在哪裡?”他哭叫著,“看來,是這頭畜牲殺了他!我可憐的馬塞厄斯死了!啊,這個維格諾家的惡棍!”
他對著傑羅姆揮舞著拳頭。
代理檢察官直接了當地問他:
“跟你說件事,德·戈恩先生,你打不打算要求行使某種保險規則規定的權利?”
“那麼,你的意思是?”這老頭說,剛才一問,打了他個冷不防。
“事實是……你的兒子並沒死。人家甚至說,你還是他那個小小的陰謀的同夥,還說你把他藏在篷布底下,送到了火車站。”
這老頭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伸出一隻手,好像就要發誓那樣站了一會,一動也不動。突然,他改變了主意,換了一套把戲,變成一副老於世故的玩世不恭的嘴臉,臉上的肌肉也放鬆了,似乎是一種和解的架勢,暴發出一陣大笑:
“馬塞厄斯這個流氓!那麼他裝死吧?真的是一個無賴!他盼我取了那筆保險金,然後再寄給他?好像我就會於這種下流、卑鄙的勾當似的!你不了解我,小伙子!”
沒有再停留,就像一個聽到了好笑的故事的偷樂老頑童一樣,老頭高高興興地搖晃著走了;走時,還沒忘記把他那掌了鐵釘的大靴子,一步一步地合著那串他兒子留下的、泄露了天機的腳印上。
事後,當雷萊恩回到莊園,準備把霍賴絲領出來時,發現她已經不在那兒了。
他到了她表姐埃美林家裡,想要見她。霍賴絲讓人告訴他,很對不起,她感到有點累,已經躺下休息了。
“太棒了!”雷萊思想,“真棒!她不見我,這就是說,她愛我。看來,離終點已經不太遠了。”
第八章 默丘利招牌
巴塞科特村附近拉·朗西丹尼爾夫人
巴黎
11月30日我最親愛的朋友:
已經有兩個星期沒收到你的信了。今天是11月30日,我也不敢指望會收到你的來信,這是一個特別讓人心裡不安的日子,因為它是我們曾經約好了的,我們的夥伴關係的最後一天。可我寧願這一天早日到來,由於我們所訂立的協議,看來已經不能再給你帶來快樂了,為什麼不應該讓你從中早些解脫呢。從我這方面來說,那7次我們曾經在一起並肩戰鬥、而且每次都贏得了勝利的小小戰役,是我度過的最快樂最有趣的時光。我就在你的身邊。我清楚地看到,這種更積極、更具有刺激性的生活,對你是多麼有益。我有多麼幸福,我甚至不敢對你談起它,也不敢讓你知道我任何隱藏著的感情,當然,這不包括全心全意能讓你高興、能衷心地為你效勞的心情。今天,請你的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作出裁決。今天,你就是法律。
儘管我完全服從你的決定,可還是不得不提醒你,我們的第8次冒險將會是什麼?這一點,我可是從來都不曾忘記過。也許我能
重複一下你說過的話,它們一字一句都記在我的心裡。
“我要求,”你說過,“你要給我找回一枚小小的、古老的別針,這個別針是用紅玉髓鑲在金線底座上做成的。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誰都知道,它曾經為我和我母親帶來了幸福。自從我的首飾盒裡丟失那一天起,除了不幸以外,我就再沒有其它東西了。幫我把它找回來吧,它是我的保護神。”
當我問你,這枚別針是什麼時候丟失的時候,你大笑著回答我:
“7年以前,……或者是8年……也許是9年……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丟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