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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發生了這麼_件事情:那天晚上,死去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他們的兩個孩子都死去了:德安博里瓦夫人的孩子和沃洛伊斯夫人的孩子,都在驚厥中死去了。後來,那位先生看到了發生的這一切以後,說道:‘這讓我明白了自己的責任所在,我應該抓住這個機會,確信我自己的孩子會得到幸福,會受到良好的照顧。
把他放在已經死去的一個孩子的位置上吧。’他給了我一大筆錢,他說這些錢就作為每個月扶養孩子的生活費,我就收下了。可是,我並不知道,他的孩子放在了誰的位置上,我也沒有說這孩子是路易·德安博里瓦,還是讓·沃洛伊斯。那位先生沉思了片刻,什麼話都沒有說。後來,他給我解釋了一下,他走了以後,我應該做什麼,我應該說什麼。就在我給他的孩子穿上背心,把這個孩子包進與死去的一個孩子相同的襁褓中的時候,他也把另一個孩子包進了毛毯,接著,他就抱著一個死去的孩子,消失在夜幕中。”
布西諾爾小姐低著頭,抽泣著。過了一會兒,雷萊恩說:
“你的證言和我調查的結果是一致的。”
“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走了。”
“我所關心的是,這件事是不是就算結束了呢?在整個管區,人們不會議論這件事吧?”布西諾爾小姐問。
“不會。噢,還有一個問題:你知道那位先生的名字嗎?”
“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
“從那個時候起你曾經見過他嗎?”
“從來沒有見過。”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沒有了。”
“你準備在你交代的文本材料上簽字嗎?”
“我準備簽字。”
“很好,一兩個星期以後我會派人去找你。從現在起到那個時候,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任何的信息。”
雷萊恩目送著她走到門口,關上了門。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讓·路易就站在兩個老婦人的中間,他們三個人都緊緊地攥著拳頭。憎恨和惡運把他們三個人綁在一起,如今這種結合力突然間出奇不意地把過去的僵局打破了。這種破裂使他們之間充滿了和睦平靜的氣氛,這是他們始料未及的。但是,這件事也使他們認真地作出了思考。
“咱們已經到了這件事情衝刺的時刻了,”雷萊恩對霍賴絲說,“這是這場戰鬥的決定性時刻。我們必須帶讓·路易上車了。”
霍賴絲看起來有點兒愣神兒,她低聲地說:
“為什麼你讓那個女人走了?你對她的交代很滿意嗎?”
“我並不需要滿意。她把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我們,你還想再要什麼呢?”
“什麼都不想了。我不知道。”
“我們以後再談這件事吧,我親愛的。我再說一遍,過一會兒,我們必須帶著讓·路易上車了。馬上,不然——”
他轉過身對年輕人說:
“你同意我的意見,是嗎?現在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離開一段時間,對你,對沃洛伊斯夫人和德安博里瓦夫人來說都是最好不過的。那會讓你們大家更加看清事情的真相,完全自由地作出自己的選擇,決定以後自己該怎麼做。和我們一起走吧,先生,最緊迫的事情就是救一救熱納維埃夫·埃馬爾,你的未婚妻。”
讓·路易站在那裡,窘迫極了,他拿不定主意。雷萊恩轉過身對兩個女人說:
“我敢肯定,你們也同意這樣做了,夫人們,對嗎?”
她們點了點頭。
“你明白了吧,先生,”他對讓·路易說道,“我們所有的人都同意了。在矛盾比較尖銳的情況下,沒有什麼比分開更好的了,休息幾天。現在快點吧,先生。”
雷萊恩沒有給他時間猶豫,就把他拉進了他的臥室,讓他去整理行裝。
半個小時以後,讓·路易和他的新朋友一起離開了這座莊園。
汽車已經把他們送到了喀爾海克斯車站,在車站等車的時候,雷萊恩對霍賴絲說:“直到他結了婚,他才能回去。”這時,讓·路易留意了一下自己和行李。
“一切都安然無恙,你滿意嗎?”
“是啊,熱納維埃夫肯定會高興的,”霍賴絲心不在焉地回答說。
當他們在火車上占好座位以後,雷萊恩就準備和她一起到餐車上去。雷萊恩問了霍賴絲幾個問題,對這些問題,她就像提抗議一樣,不客氣地作了回答。
“你怎麼了,我的小寶貝?你看起來很焦慮!”
“我?沒什麼!”
“好了,好了,我算了解你了。現在,沒有什麼神秘的了,也沒有什麼秘密了!”
她微笑起來:
“得了,既然你堅持要知道我是不是滿意,我有義務承認我當然滿意,至於我的朋友熱納維埃夫——不過,另一方面,從冒險的角度來看,我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坦率地說,這一次,我沒有讓你感到吃驚嗎?”
“我一點兒都不感到吃驚。”霍賴絲說。
“讓我看,你只不過是扮演了一個代理人的角色。究竟我做了點兒什麼呢?我們到了那兒;我們聽了讓·路易悲哀的故事;我叫來了助產士。就做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