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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寫信來了嗎?”德·洛里亞先生著急地問。
“有幾個女人,”雷萊恩繼續說道;“寫來了幾封信,在這種情況下,也都是很平常的信件,她們的家裡想雇用這個叫霍邁妮的人。不過,我收到了一封快信,讓我對它產生了興趣。”
“是誰寄來的?”
“您看看這封信吧,德·洛里亞先生。”
德·洛里亞先生從雷萊恩手裡一把抓過那封信,忙著先去看信的簽名。他的第一個表情就是吃驚,似乎他所期望的事情本來不應該是這麼回事。然後,他暴發出一陣久久不息的大笑,這笑聲似乎表達了他某種高興和寬慰的心情。
“您笑什麼,德·洛里亞先生?您看起來很高興似的。”
“高興,不。這封信是我的妻子寫的。”
“那麼,你擔心什麼其它的事情被發現?”
“啊,不對!不過,因為這是我的妻子。”
他沒有說完他本來要說的話,然後對雷萊恩說:
“這邊來。”
他領著他穿過一個過道,來到了一間客廳里。這兒,有一位頭髮花白的婦女,她快樂的臉上,洋溢著幸福、慈祥的表情,坐在三個孩子的中間,正在幫著他們做功課。
她站了起來。德·洛里亞先生,向她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這位來訪的客人,然後問他的妻子:
“蘇珊,這封快信是你寫的嗎?”
“是那封寄到豪斯門大道,給霍邁妮的信嗎?是的,”她說,“是我寄出去的。
你也知道,我們的客廳女僕就要走了,我們得再找個人來。”
“對不起,太太,我只想問一個問題,您是從哪兒知道這個地址的?”
她的臉紅了。她丈夫堅持著要她回答:
“告訴我們。是誰給了你這個地址?”
“有人打電話告訴我的。”
“誰打的電話?”
她遲疑了一會,然後說:
“你的老保姆。”
“是菲莉西?”
“是的”
德·洛里亞先生切斷了談話,也沒讓雷萊恩再問其它的問題,就把他帶回了書房。
“先生,你已經看見了,這封信的來源很自然。菲莉西是我的老保姆,她住在離巴黎不遠的地方,靠著我給她的退休金生活,她看見了你登的那條廣告,就打電話告訴了洛里亞太太。就是這麼回事,到頭來,”他又笑了,“我想,你總不至於懷疑我的太太就是那個拿斧頭的女人吧。”
“不會。”
“那麼,這事算是完了……至少在我這方面是如此。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事情,我聽了你所講的所有根據,我非常抱歉,只怕不能再給你幫什麼忙了……”
他又喝了一杯水,坐下來,臉也拉長了。
有幾秒鐘的時間,雷萊恩瞧著他,就像瞧著一個眼看就要被擊敗的對手,準備給他最後致命的一擊,他在他身邊坐下,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說:
“閣下,如果您默不作聲,丹尼爾·霍賴絲就會是第7個被害者。”
“我已經沒有話要說了,先生!你認為我知道什麼?”
“你知道這事的真相!我已經對你說得夠清楚了。你的不安,你的恐懼,都證明了這一點。”
“可是,先生,如果我知道真相,我為什麼要默不作聲?”
“因為你害怕醜聞傳出去。我內心深處的直覺告訴我,在你生活當中,有什麼事情逼著你不得不把它們隱藏起來。這樁血腥的悲劇的真相,突然在你的腦海中閃現,這真相,一旦被人知道,就會損害你的名聲,會讓你見不得人……這樣一來,就讓你在自己的責任面前退縮了。”
德·洛里亞沒有吭聲。雷萊恩向他靠過去,直視著他的眼睛,輕輕地對他說:
“不會有醜聞傳出去的。我是這世界上唯一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人。我也跟你一樣,不希望這件事引起人家的注意,這是因為我不希望我深愛的丹尼爾·霍賴絲的名字卷進你這可怕的故事中
他們倆面對面對視了好長一陣子。雷萊恩的表情嚴厲而又堅定。德·洛里亞先生能感覺到,要是他不把剩下的必要的話講去來的話,對方是決不會甘休的;不過,他還是沒把那些話講出來。
“你弄錯了,”他說,“你想想,你覺察到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雷萊恩突然感覺到一陣恐怖,要是這個傢伙老躲在一片麻木的沉默當中,那麼,要救丹尼爾·霍賴絲就毫無希望了。一想到解決這宗懸案的鑰匙就近在咫尺,卻總是不讓他拿到,他禁不住怒火攻心,一把揪住德·洛里亞的喉嚨,逼著他往後仰:
“我不想再聽你撒謊了!一個女人的性命已經危在旦夕!說,你說。立刻說!
要是你不說……!”
德·洛里亞先生沒有力氣掙脫,一切反抗都是徒勞的。並不是雷萊恩對他的攻擊嚇著了他,也不是這種暴力行動迫使他放棄了自己原來的想法,而是他被那種不可戰勝的意志給壓倒了。這意志看起來可以摧毀它前面的任何障礙,他只得結結巴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