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是啊,沒有——或者,至少——”
他彎下腰,從鐘罩的後邊拉出一個金屬管子,這個金屬管子就藏在鐘擺的後邊。
他把管子舉起來對著光亮的地方。
“望遠鏡,”他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他們為什麼要把望遠鏡藏起來呢?而且他們留下的望遠鏡已經被拉到了最長。真是奇怪。這意味著什麼呢?”
雷萊恩沒有把望遠鏡放回去,就關上了鐘罩的門,繼續開始了他的觀察。一個寬大的拱門從客廳通往一個更小的房間。這個房間看樣子好像是一間吸菸室,屋裡邊布置得很得體。在一個存放槍枝的玻璃櫃裡,架子上的東西蕩然無存。在一個控電板附近掛著一本日曆,上面的日期是9月5日。
“哎喲,”霍賴絲驚奇地大聲喊道,“這日曆上的日期和今天的日期一模一樣!
這是周年紀念日!每年9月5日是叔父招待客人舉行大狩獵會的日子。
“真是太出人意料了,”他隨聲附和著。
“你應該承認,”她說道,“所有這一切都是不可思議的。”
“是呀,當然——但是,都是一樣的——也許不會吧。”
“你是怎麼想的呢?”
他在回答之前等了幾秒鐘:
“讓我感到迷惑不解的,就是那個在最後一刻被扔在旮旯里藏起來的望遠鏡。我不知道它是用來幹什麼的——。透過這幢房子底層的玻璃窗,除了可以看見園子裡的樹木以外,什麼都看不見。我想,從所有的窗戶去看都是一樣。——我們是在一個山谷里,眼界很不開闊。要想使用這個望遠鏡,人們就必須爬上房頂才行。我們上去好嗎?”
她沒有絲毫猶豫。籠罩著整個冒險行動的神秘感激發了她強烈的好奇心,她什麼都沒有考慮,就跟在雷萊恩的後邊,幫著他一起調查起來。
於是,他們倆繼續往樓上走去,上到三樓樓梯平台後,他們找到了一個通向瞭望台的螺旋樓梯。
在這幢建築物的頂部有一個露天的平台,周圍用6英尺高的胸牆作圍欄。
“從前,牆上一定有牆垛,從那個時候起,牆垛就被堵住了。”普林斯·雷萊恩觀察著,“看這兒,如果這兒曾經有過槍眼兒的話,那它們也許就是被堵上了。”
“總而言之,”她說道,“這個望遠鏡在這房頂上邊沒有一點兒用處,咱們還是先下去為好。”
“我不同意,”他說,“按照一般的邏輯推理,肯定有一處隘口,從這個地方可以看得見田園的風光,這也就是使用望遠鏡的地方。”
他用自己的雙腕支撐在胸牆的頂部懸起自己的身體,接著他發現,在這個有利的地勢可以俯瞰整個山谷,包括獵場和地平線上高大的樹木,再遠一點兒,登上一座小山,就看到一片低洼的林地。在距離七八百碼遠的地方,矗立著另一座塔,這座塔又粗又矮,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從上到下蓋滿了常春藤。
雷萊恩又重新開始了他的調查,看來,他考慮問題的重點已經轉移到這個望遠鏡放在這兒是用來幹什麼的;只要他們能發現望遠鏡的用途,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了。
他一個接一個地研究著那些槍眼,其中有一個槍眼,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槍眼所在的那個地方,比起其他的槍眼來,更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用來堵塞槍眼的膠泥的夾層中間,有一個凹陷的地方,填進去的泥土裡已經長出了草來。他拔掉那幾株草,掏出泥土,把直徑大約有5英寸的洞口清理乾淨,牆上的洞已經完全挖通了,雷萊恩弓著腰,看了看洞眼兒的深淺寬窄,不由得睜著一隻眼觀察起來,他從茂密的樹林頂部,看到小山上的低洼地,再看到常春藤覆蓋著的塔。
從這個洞口的下邊,望遠鏡就像水溝里的管道一樣,勉強從洞裡穿了進去。望遠鏡插進去了,那位置太精確了,也太小了,要想往左或者往右挪動一下,根本就不可能。
雷萊恩不小心被一根頭髮弄得沒有調好望遠鏡的位置,他就擦了擦外邊的那塊透鏡片,眼睛放在望遠鏡的小頭一邊看了起來。
他連續看了三四十秒鐘的樣子,他聚精會神,一言不發地凝視著,接著,他就直起身來,用低沉而沙啞的音調說道:
“太可怕了—一這真是太可怕了。”
“是什麼東西?”她追不及待地問道。
“你看吧。”
她彎下腰,但是,影像對她來說並不十分清楚,她不得不重新調整望遠鏡的焦距以適合她的視力。又過了一會,她戰戰兢兢地說道:
“是兩個稻草人吧,對嗎?是不是都插在山頂上?但是,這是怎麼回事呢?”
“你再看一看,”他說,“再仔細地看一看——在草帽的下邊一那兩張面孔。”
“哎呀,”她大喊了一聲,哆嗦起來,差點兒暈過去,“多麼可怕呀!”
望遠鏡的視野就像是用魔燈放出來的一幅連環畫,展示了這樣一幅景象:一座坍塌的塔的平台,更遠一點兒,高出來的塔牆,形成了一塊彩色的幕布,上面長滿了高低起伏的常春藤。在前邊,在一簇灌木中間,有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他們就倚靠在一大堆倒塌的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