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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雷萊恩說,“閣下您剛才問我的問題,也是從一開始起,我就一直在問我自己的問題。這個問題集中了所有的難題,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不知費了多少腦筋!為什麼是丹尼爾·霍賴絲,而不是其他人?在兩百萬婦女中間,選哪一個不可以,可就為什麼偏偏選中了霍賴絲?為什麼就選中了小維尼斯特?為什麼就選中了威廉姆森?把事情作為一個整體來思考,要是按我認為的那樣的話,根據這個瘋女人的盲目的、瘋狂的邏輯來判斷,她一定作過某種選擇。現在的問題是,她是根據什麼來選擇的?這些女人有些什麼特點,或者有什麼樣的缺點,或者有什麼標誌,讓這個拿斧頭的女人選中了她們?一句話,如果她有所選擇……而她一定作過某種選擇,那麼,她選擇的根據是什麼?”
“你找到答案了嗎?”
雷萊恩沒有立即回答,他停了一下,然後說:
“是的,閣下,我已經找到了答案。本來應該在一開頭就找到這個答案的,因為要做的事不過就是仔仔細細地把受害人的名單檢查一下。要不是在我這樣一個受到操勞和思考過度刺激的大腦里,這真相的火花是決不會閃現的。我把這張名單翻來復去地看了20遍,最後才明確地把握住了這小小的細節。”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德·洛里亞·瓦尼先生說。
“德·洛里亞先生,我們也許能夠注意到這樣一個情況,在任何場合下,把許多人都攬在一塊時,犯罪也好,醜聞也好,不管是什麼,總會以某種不變的方式去提到這些人。就拿這件事來說,在說到萊道夫人,阿登特小姐,還有科弗瑞小姐時,所有的報紙都只僅僅提到她們的姓。另一方面,對於維尼斯特小姐,威廉姆森小姐,卻總是只寫她們的教名:霍萊恩,霍米茵。這6個被害者,要是都按某種同樣的方式去稱呼她們的話,早就不會有這個不解之謎了。”
“為什麼不會有?”
“因為人們會立刻明白這6個不幸的女人中間的聯繫,也正像我把這兩個人的教名同丹尼爾·霍賴絲的名字進行比較時,突然明白了一樣。現在你明白了吧,對不對?你瞧,這3個人的教名就擺在你眼前。”
德·洛里亞先生似乎有些不安,臉也變白了,他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雷萊恩接著又往下說了,聲音清晰,一字一頓,“我的意思是說,你看看擺在你面前的3個教名,它們的開頭字母都相同,而且,還有一個讓人吃驚的巧合,這你自己都能證明,那就是,組成這3個教名的字母個數也相同。要是你到庫貝沃伊的洗衣店去打聽打聽,那是科弗瑞小姐曾經做過事的地方,你就會知道,她的教名是霍拉莉。再一次證明,她的名字也是以相同的字母開頭,而且組成名字的字母個數也相同。用不著再去查其他人的名字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肯定,正是所有這些受害人的教名,提供了共同的特點?可以絕對肯定,這一點就提供了解決我們面前的問題的鑰匙。它解釋了那個瘋女人物色對象的標準。我們現在也知道了這6個可憐的女人之間的聯繫。這一定沒錯。這種選擇的方式跟我的理論是多麼符合!它正好證明了這個女人是個瘋子!為什麼她要殺害這些女人,而不是另外的一些女人?因為她們的名字都是以字母H開頭,而且,又都是8個字母組成的!您明白了我的意思吧,德·洛里亞先生,對不對?字母的個數是8。她們的名字開頭的那個字母,在字母表里也是第八個字母;而法語裡的8這個字,它的開頭字母也是H。處處都是那個字母H,而用來行兇的兇器,斧頭,它的開頭字母又是H。閣下,您是否準備告訴我,那個拿斧頭的女人不是瘋子?”
雷萊恩打斷了自己的話,走到德·洛里亞先生跟前:
“怎麼啦,閣下,您不舒服嗎?”
“沒事,沒事,”德·洛里亞先生說,汗從他的額頭上直往下淌。“我沒事,只是這故事真叫人難受!只要想一想,我就認識其中的一個被害人!而且……”
雷萊恩從一張桌子上拿起一個水瓶,一個杯子,往杯子裡倒了些水,把它遞給德·洛里亞先生。他喝了幾口,然後,打起了精神,又繼續說了,他讓他的聲音變得比以前更穩定:
“真不錯。我也認為你的推測不錯。就算是這樣,你總得弄出一個明確的結果來。那你又幹了些什麼呢?”
“今天早晨,我在所有的報紙上登出了一條廣告,是這樣寫的:‘一流的廚師求職。請在下午5點以前,寫信和霍邁妮聯繫,地址:豪斯門大道。’您應該又明白了我的意思吧,對不對,德·洛里亞先生?以H開頭,又是由8個字母組成的名字是少之又少,而且這種名字也完全過時了:霍邁妮,霍拉莉,霍米茵。不過,有一件事我還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這些名字對那個瘋女人顯得如此重要。她幹的事情總離不開這些名字。為了找到取這類名字的女人,她可是使出了她僅僅剩下的那一點推理、觀察、思考和理解的能力。她四處出擊,到處打聽。她耐心地等候時機。
她閱讀報紙,儘管她對報紙的內容難以理解,可有某些特殊的事情,某些大寫的字母,卻能抓住她的目光。因此,我一點也不懷疑,這個用大號字印出來的名字:霍邁妮,一定能引起她的注意,她今天也一定會落到我用廣告給她布置好的陷阱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