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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看,你們已經把這個人致於死地了,”雷萊恩說,“他是誰?”
“一個叫達爾布雷凱的人,他是我們正在追蹤的一個嫌疑犯。”
雷萊恩站在警員的旁邊,這時霍賴絲也加入了進來;她咆哮著說:
“這些蠢貨!現在,他們已經把他打死了!”
“噢,這不可能!”一個警員說。
“我們看一看,但是,不管他是死是活,對羅斯·安德烈來說只能是凶多吉少了。我們怎麼才能找到她呢?我們還有什麼機會去尋找那個誰都不認識的隱居地呢?
那個可憐的姑娘在那個地方,會因痛苦和飢餓而死去。”
警員們和農民們把達爾布雷凱放在一個臨時紮成的擔架上抬走了。為了弄清楚將要發生的事情,起初還跟著他們走的雷萊恩改變了主意,他現在站在那兒,眼睛直直地盯在地上。那輛自行車已經躺倒了,達爾布雷凱系在車把手上的那大包東西已經掉了下來,報紙已經破了,裡邊的東西漏出來了。那是一隻鐵皮燉鍋,鍋上鏽跡斑斑,上面滿是凹痕,這隻鍋已經被壓得不像樣子了,沒有什麼用處了。
“這是什麼意思呢?”他輕聲而又含糊地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一”
他把鍋撿起來,查看了一番,然後毗牙咧嘴地笑了,會意地低聲輕笑,然後慢慢地說:
“不要眨眼睛,我親愛的。讓所有這些人都散開,這個地方已經沒有咱們的什麼事兒了,對嗎?警方遇到的棘手事兒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如果我們都有這種想法的話,我們就當是兩個為了自己高興、為了收集老式燉鍋而乘車旅行的人吧。”
他喊叫自己的司機:
“阿道夫,帶我們順著那條環形路去朗德獵場兜一圈兒。”
半小時以後,他們來到一條凹陷的小路上,小路兩邊長滿了樹木。他們開始往坡下徒步爬行。塞納河的水位在一天中的這個時候最低,河水包圍著一個小碼頭,碼頭附近停放著一艘小船,船已經很破舊了,上邊有蟲蛀的洞,船身的木頭已經腐朽,船里到處是一坑坑水。
雷萊恩一步邁進船里,馬上就用燉鍋開始從這艘漏船里往外淘水。隨後,他把船拉得靠近碼頭,把霍賴絲扶上了船,在船尾的一個空處用一隻船槳劃了起來,把船劃到了河心。
“我早就知道我會到這兒來的!”他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咱們碰見的最糟糕的事情,不過是把腳弄濕了,因為我們還沒有完全掌握技巧,要是我們沒有這個燉鍋該怎麼辦呢?哎,還是為我們有這樣一件有用的家庭器具而祝福吧。我的眼睛幾乎剛一盯上它,我就想起來了,人們常用那些物件來掏干船艙下邊的水。咳,在朗德措場的樹林子附近也拴著一條小船!我怎麼從來沒想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但是,可以肯定,達爾布雷凱是想利用這條船渡過塞納河!然後,一旦船出現漏水的情況,他就要用一個燉鍋把水掏出去。”
“那麼說,羅斯·安德烈——?”
“她被囚禁在河對岸的朱米紀半島上。你從這兒能看見那座著名的修道院。”
他們把船從水裡拉上來,停放在怪石鱗峋、到處是軟泥的河灘上。
“那個地方離這兒不會很遠,”他又接著說,“達爾布雷凱到處亂跑,絕不會把整個晚上的時間都搭進去。”
荒蕪的河岸邊有一條拖船路,還有另外一條路從這裡伸向遠方。他們選擇了第二條路,從籬笆圍著的果園穿過去,來到了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奇怪的是,這個地方的風景和他們以前去過的一個地方的風景相似極了。他們以前在哪裡見到過這樣垂柳懸在水面上的池塘呢?他們又在哪裡見到過那間廢棄的小屋呢?
突然,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
“喲,”霍賴絲說,“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映入他們眼帘的是一個大果園的白色大門,在大門後邊,那一片片年頭不短、樹皮粗糙的蘋果樹中間,出現了一座掛著藍色百葉窗的小茅屋,這間小房屋就是幸福的公主住的地方。
“肯定,”雷萊恩大聲地說,“我應該知道這個地方。從上映的那部電影來看,電影裡有這間小茅屋,也有旁邊的這片森林。難道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和電影《幸福的公主》里發生的事情是那麼巧合?難道達爾布雷凱的大腦是受了電影情節的支配?
這肯定就是羅斯·安德烈消夏的那間屋子了。在電影裡,這間屋子是空的,在那兒,達爾布雷凱把羅斯關了起來。”
“可是,你告訴我,那間屋子的地點是在塞納·安費里雷呀。”
“對呀,就是我們現在呆的這個地方!河的左邊是厄爾省和布羅頓森林;河的右邊是塞納·安費里雷。因為這兩邊有界河做天然屏障,我就沒有把這兩邊聯繫起來。150碼寬的水面與十幾里的屏障比起來形成了一條更有效的天然分界線。”
大門是鎖著的。他們越過籬笆,彎著腰朝小茅屋走了過去。在銀幕上,這間小屋有一面牆已經年久失修,牆上爬滿了毛茸茸的長春藤,屋頂是用草蓋的。
“看來,屋裡好像有人,”霍賴絲說,“難道你沒有聽見屋裡傳出他的聲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