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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幾句話,她說得格外堅定。起初,她完全被自己不由自主地殺害自己丈夫的行為壓垮了,這會兒,她已經恢復了一點精力,可以來回想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也有廠力氣來為自己辯護。正是那個壞女人的仇恨,把他們兩人推向了死亡和犯罪的道路,面對著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女人,她攥緊了拳頭,決心同她決一死戰,這不可動搖的決心,讓她全身都在顫抖。
阿斯泰因·傑曼並沒有退縮。她一直在靜靜地聽著,當特里西坦白的事情越來越清楚時,她臉上不妥協的表情是越來越堅定,看來,似乎任何情感都不能軟化她的鐵石心腸,沒有任何同情或負疚的心情能穿透她的內心。最終,臨到末了,她那薄薄的嘴唇竟浮顯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傑曼已經把她的獵物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慢慢地,傑曼抬起了頭,走到鏡子跟前,她整了整自己的帽子,又往臉上補了點粉,然後朝門口走去。
特里西急忙走過去說:
“你想上哪兒去?”
“去我想去的地方。”
“去見那檢察官?”
“好像是那麼回事。”
“你不能走出這扇門。”
“只要你高興,我會在這兒等他。”
“那麼你想告訴他什麼?”
“哈,當然是告訴他你剛才說的事情,我要把你剛才愚蠢地說出來的一切都告訴他。他不會懷疑這事吧?你剛才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對我解釋得夠清楚了。”
特里西抓住她的肩膀:
“不錯,不過,我同時還想向檢察官說說另一些事,傑曼,這些事可是跟你有關係的。如果我完蛋了,那麼你也沒有好下場。”
“你沒法傷害我。”
“我可以揭發你,把你寫的那些信公之於眾。”
“什麼信?”
“就是那些要置我於死地的信。”
“你撒謊,特里西!你所說的那個有名的陰謀,不過是你想像出來的。雅克和我都沒有想過要你死。”
“不管怎樣,你已經這樣幹了。你寫的信就是鐵證。”
“撒謊!那不過是一些朋友寫給朋友的信而已。”
“那是淫婦寫給姦夫的信。”
“那你就拿出證據來。”
“它們就在這兒,就放在雅克的錢包里。”
“不,它們不在這兒。”
“你說什麼?”
“我說,那些信是我的。我已經把它們拿回來了,或者說,是我的哥哥把它們給我拿回來了。”
“你把它們偷走了,你這個賤貨!你必須把它們交出來,”特里西喊叫著,還搖晃著對方。
“我可沒拿,在我哥哥那兒,他已經走了。”
特里西搖搖晃晃地走到雷萊恩面前,兩手一攤,現出了一副絕望的神態。雷萊恩說:
她也沒說假話。當她哥哥在你的包里摸索的時候,我就一直注意著他的行動。
他拿出了那個錢夾子,同他妹妹一起,在裡面找什麼東西,然後,拿出了那些信,把錢夾又放了回去,他哥哥就離開了。”
雷萊恩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
“啊,至少,是拿走了其中5封。”
兩個女人都走近他跟前來。他到底打算說什麼?要是阿斯泰因·弗雷德里克只拿走了5封信,那麼那第6封信又怎麼了?
“我是這樣認為的,”雷萊恩說,“當那個錢夾子掉到沙灘上時,那第六封信也同那張照片一起掉了出來,多姆瓦爾先生當時肯定把這封信撿起來了,因為我就在他的運動衫的口袋裡發現了這封信,而這件運動衫就掛在那床旁邊。這就是那封信,上面還有阿斯泰因·傑曼的簽名,這封信就足以證明,寫信人具有謀殺的動機,而且是把這樁謀殺強加在她的情人身上的同謀犯。”
阿斯泰因小姐的臉都變青了,她沮喪得不想再為自己辯護了。雷萊恩繼續往下講,並且是直衝著阿斯泰因小姐來的:
“在我看來,小姐,你應該對所發生的一切負責。很明顯,你已經窮得叮噹響了,在你身無分文、走投無路的時候,你想用色情這個手段為自己弄到些好處。借著這個手段,你唆使多姆瓦爾先生,不顧一切障礙,要她娶你,這樣,你就可以占有他的財產了。我有證據可以證明你對錢財的貪婪,也可以證明你那些惡毒的預謀,如果需要,我就可以把這些證據拋出來。我在那件運動衫的口袋裡找到那封信以後幾分鐘,你也開始了干我剛剛作過的事情。我拿走了那第六封信,但是,在那口袋裡還留下了一張紙條,那是你急於要找到的東西。當時,也一定是跟那封信一樣,從那個錢夾里掉了出來。那是一張未劃線的普通支票,票額為10萬法郎,是多姆瓦爾先生簽給你哥哥的,也不過是一份小小的結婚禮物吧,就是我們常說的那種男人送給女人的零花錢。按照你的吩咐,你哥哥急急忙忙騎上摩托車到勒哈夫去了,想趕在銀行4點鐘關門以前,把那張支票兌現。我也可以順便告訴你,他沒法將那支票兌現,因為我已經電告了那家銀行,告訴了他們多姆瓦爾被謀殺的事,這就可以停止所有多姆瓦爾先生帳目的支付。要是你堅持想要報復的話,事情的結局就該是:這些證據全部會交到警察手裡,這也正是他們可以用來起訴你和你哥哥的罪證。我還想加上一件,也許可以算是有啟發作用的證據,時間是兩周以前,在布雷斯特到巴黎之間的火車的餐車上,我偶然聽到了你和你哥哥之間的談話。可我覺得,你肯定不會逼著我走出這麼極端的一步,我想,我們彼此之間應該能夠互相理解。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