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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正是梵仁。”梵墨點頭,淡淡的道:“畢竟是梵家的直系弟子,總在外不好,他的修為也還可以,對我們來講算不上拖累,不如就先找回來吧。”
算不上拖累嗎?
梵闕在心裡咬牙切齒,他真的很想對梵墨說,有梵仁在還真說不定拖累了梵家,這小子闖禍的水平可是一流,嘴裡卻說:“這樣吧,滄楓城這個時候太危險,以仙君的實力都不一定能安全把梵仁救出了,畢竟是我把他弄丟的,這次就由我去,再把他帶回來。”
梵墨露出滿意的笑容,道:“如此,麻煩梵闕長老。”
“梵仁不僅是梵家直系子弟,還是家主的親孫子,我怎麼能置之不理呢?”梵闕道。
旁邊的仙君插嘴道:“就因為他是家主的親孫子,才有那被藥灌出來的境界,憑他練符咒一天打魚兩天曬網,怎麼不會拖累我們?”
此話甚得梵闕的心,但梵墨在旁邊,他只好佯裝惱怒道:“胡說八道,你的天賦不及他人,就胡亂猜測,難道沒回梵家就想被罰嗎!”
這位仙君低頭道:“我只說他十年前在梵家時的樣子,也許現在就不一樣了呢。”
“恩。”梵闕微頜首,“其實梵仁這個孩子還是很有天賦的,說不定這十年他就已經攆超了你們。”
“好了。”梵墨出聲制止,眸色底下浮現慍怒,道:“無論梵仁曾經做過什麼,他都是單字輩分的人,和長老平級,梵闕你不該這麼評價他,還有你,梵恕卜,誰給你的權力,讓你肆意判斷長輩的不是?”
“大長老,恕卜是無心的。”其他仙君幫其說話。
梵墨望了低頭的梵恕卜許久,才道:“你和梵闕長老一起去找梵仁吧,見到他時,記得要認錯領罰。”
梵恕卜猛然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向梵墨。
梵墨淡淡道:“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大長老。”梵恕卜下意識的喊道。
“難道你不願意?”梵墨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匍匐在地上的年輕仙君,道:“如果你不想當梵家的人,可以立即走,我會讓梵闕送你回仙界的。”
“不,恕卜沒有這個想法。”梵恕卜捏緊拳頭,回答道。
梵仁要回來了,難道又要變成那種狀態嗎?明明是吃藥吃出來的修為,卻讓他們這群人行禮,只要有點不尊敬,就要領罰。
梵恕卜眼睛盯在地板,仿佛要給它穿個洞。
既然前十年沒有出現,這次為什麼就要回來呢?
如果這個人就此消失,該多好啊。
走出梵墨的房間,梵闕拍了拍梵恕卜的肩膀,溫聲安慰道:“梵墨長老,也是看在家主的面子上,其實梵仁的存在對咱們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梵恕卜露出諷刺的笑容,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好了。”
……
梵仁從混沌模糊的夢境中醒來,睜開眼時,就看到眼前身穿黑袍的男人,正背對著自己。
“前輩……”梵仁聲音有點略微的嘶啞,坐起來靠在石壁上,喘兩口氣道:“來了怎麼不叫我?”
“靈氣使用過度,你昏迷過去了。”後胤轉過身,那張面孔依然冷漠。
梵仁糊塗的腦袋有些清醒,“哦,對,這幾天在研究一個有趣的魔器,使用靈氣的時候沒有控制住。”
實際上是用那面鏡子來偷窺魔帝,以他的修為,支撐那面鏡子還是有點費力。
“你為什麼喜歡研究魔器?”後胤凝視他許久,忽然問道。
“喜歡哪有那麼多的原因?”梵仁笑著,掰著手指道:“我最喜歡吃肉食了,我曾經喜歡偷偷打個洞,鑽進裡面睡覺,不想讓任何人發現,所以現在的生活我還挺喜歡的,我還喜歡看我們家族的那些小輩們,明明不服我,卻硬要裝作對我心服口服的樣子。我還喜歡在他們勤奮用功練習符紋時,我已經學完躲在洞口裡睡覺。”
“你說,這麼多的喜歡,我要是一個一個去想原因,得多累啊。”
後胤狹長的雙眸微微一眯,打量著梵仁,道:“如果梵家知道你這十年都在研究魔器,不知道他們會什麼反應。”
“最嚴重也就是被攆出家族。”梵仁聳肩,毫不在意道:“我地位雖然高,但真正喜歡我的人根本沒有。家主雖然是我爺爺,但他更重視家族,大長老看上去總幫我說話,其實是他對尊卑有別太過重視……我的父親,經常到各界遊玩,百年來都見不到幾次面。”
梵仁看到後胤無動於衷的面孔,不由笑道:“你是魔修,當然不懂這些,有時候我真想任由自己胡思亂想,乾脆入魔算了,在仙界活的這麼辛苦有什麼好,還不如投奔魔界,如果是這樣,你會罩著我嗎?”
“那你願意入魔嗎?”後胤問道。
梵仁收斂笑容,深深的望著後胤,道:“可是我一想,連家人都如此對我,一個綁我到魔界,困我在洞府十年的傢伙,又如何讓人相信,他是可靠的呢?”
第27章 引誘4:逃走
“啊啊啊啊啊!”穿著白色裘衣的男人,胸口瞬間被穿透,那張帶著狂傲的臉扭曲起來,眼睛瞪到凸出,張開嘴巴牙fèng間滲著艷紅的鮮血,嘶啞的嗓子一字一句道:“乾容之!你頒布這條命令,就不怕引發仙魔兩界之間第二次的戰爭嗎?”
乾容之避開天上散漫血雨,握住巨斧,給白色裘衣的男人又來了一擊。
他一身的打扮,符合滄楓城本地人的特性,上身暴露出壯碩的身軀,下身穿著短褲,手持巨斧。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腦門之間有一道詭異的紋路,一把血紅色的巨斧,直立而起,線條緊緊纏連著血管,仿佛已經深入骨髓。
乾容之粗暴地把白色裘衣的男人踩在腳底下,巨斧距離這個男人的喉嚨只有半厘米的距離,但臉上的狂傲依舊,向著巨斧的主人譏諷的笑道:“落下它,你就能斬獲一位仙尊級別的敵人了,你們偉大的魔帝陛下,一定會獎勵你,會更加中用你的。”
乾容之周身都散發著火光,吐出的一口濁氣,都把空氣灼熱,他的聲音像沉悶的鐘聲:“我知道,如此我將會被仙界御獸苑永世通緝,至死不休。”
白色裘衣的男人聽到乾容之的話,沒有以為這個男人是忌憚了御獸苑,反而有種危險的直覺。只不過當他尚沒有反應過來,巨斧已經落下,頭身隔離。
仙人便是頭身隔離,也可活下去,所以緊接著,巨斧砍中了他的內府,肉體就此毀滅。乾容之沒有仍此罷手,感受到一股幽魂之力時,他的巨斧再次揮去,把白色裘衣的男人靈魂徹底擊散,如此,他才收回巨斧,伸出手掌接住散落的紅雨,手放在嘴邊,用頭微微舔舐。
仙界之人鮮血的味道,的確更加美味。
就在千里之外的某處,梵闕和梵恕卜正以神識窺探這一幕,倆人從那家殘破的客棧出來,一路多加小心,沒有想到竟親眼看到滄楓城的城主乾容之,親手將御獸苑的雍樂仙尊斬殺。
御獸苑屬於仙界五大勢力中最強大的一個,他們以養凶獸聞名六界,哨聲一起,凶獸必將聚集,傳聞,曾經魔界霸主的魔龍,也就是龍閻秘境的主人,也屬於凶獸之一,只是御獸苑沒有人能將它駕馭,如果有,那一定是神。
雍樂仙尊的修為不低,也有御獸本領,對上乾容之竟然沒有還手之力。
這一幕,不僅把梵恕卜嚇到,也讓梵闕警惕不已,他自認為他和雍樂仙尊修為半斤八兩,同樣遇到了乾容之,他也討不了好。
“屏氣!不要動用內府的力量!”梵闕聲音在梵恕卜識海中響起。
梵恕卜點點頭,被梵闕一把拉住,倆人偷偷潛走。
而乾容之這時轉頭看向他們消失的地方,冷漠唇僵硬的勾起,手裡出現了一塊傳訊令牌,對著它道:“魔帝讓我放走梵家的人,他是有什麼計劃?”
“魔帝的打算怎麼會讓我知道?”聲音從傳訊令牌傳出,這個聲音的主人竟是藍焱。
“問問而已,我猜到你也不會回答我。”乾容之道。
藍焱冷哼道:“龍閻秘境事情由你組織,結束以後和新任的滄楓城城主做好交接工作,然後你就可以來魔帝身邊了。”
乾容之道:“殺了一名仙尊才能被魔帝召喚,在魔帝手下幹活果然辛苦……”
藍焱不以為然,“仙魔戰爭時,我們三個人殺了不止一個仙尊,這才可以站在魔帝的身邊。乾容之,不要讓我發現你有背叛魔帝的傾向,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
梵闕和梵恕卜因乾容之偷偷放水,讓他們安然出了滄楓城,只要出了這個城,就是走出了地獄,只要沒有頒布屠殺的命令,魔修也不會輕易就殺仙界的人。
倆人腳步飛快,找到傳訊符給出的地方時,還不到一刻鐘。
梵闕尋望四周,這裡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怪石林立,遍地殘木,群山包圍。倆人往裡走去,煙霧散開,將山中的景象覆蓋,眼前出了白色,沒有任何景象。
梵闕沒動,梵恕卜持仙符拋到空中,金光一閃,煙霧盡散,露出山中本有的輪廓。
“這般雕蟲小技的陣法,梵仁他竟然被困十年的時間,真是丟了我梵家的臉!”沒有梵墨在場,梵恕卜不加掩飾的道。
梵闕也悠悠嘆氣道:“這次梵墨大長老的決定,可能是錯了啊。”
在往裡走,陣法陷阱不斷,不用梵闕出手,梵恕卜便一一化解,如他所言,這些陣法或許能給其他門派弟子帶來麻煩,但以仙符入道,陣法也是他們的必修課,化解陣法不在話下。
梵恕卜破開洞口的結界,眼梢間帶著傲然,道:“這陣法就是給梵家人準備的吧?”
這話傳進了洞府內梵仁的耳朵里,雖然不知道梵家派的來人是誰,但這句話可說對了一大半,後胤走後故意將陣法減弱,如果是原來的陣法,不要說梵恕卜,連梵闕都逃不出去。
洞府內很黑,梵闕和梵恕卜燃燒起一張火符,把府內照亮,走了兩步,倆人就看到像是乞丐一樣的梵仁,正窩著身子不知道在捅咕什麼。
梵仁就像沒意識有人來了,只專心於眼前的事物,仔細觀察,其實梵仁身上並不髒,甚至臉面、衣袍都非常乾淨,只是頭髮散亂都沒有束起,衣服大敞,裡衣露出,光滑白皙的脖頸在火光下也非常顯眼。
這一幕看的梵恕卜大為厭惡,道:“梵仁,你身為梵家直系弟子,不顧及自己的形象算了,也沒考慮過家族嗎!”
梵仁仍舊低頭,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要是你在,在這個洞府困十年,吃喝拉撒都在一個地方,你也會像我一樣。”
“詭辯!”梵恕卜怒道。
梵仁這才抬頭,看了一眼,笑道:“原來是恕卜啊,見到長輩怎麼沒問好呢?身為梵家直系弟子,自己沒有教養也就算了,也沒考慮過家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