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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聖現在脾氣奇好,仍是笑模笑樣:“她那麼孤獨,怎麼辦?於是她提起筆,給遠在他鄉的情人寫信。要說也奇了怪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另有玄機,她這個情人,也叫李出陽。”
李出陽聽出味兒來了,打量他渾身上下:“你怎麼知道的?”
小聖像得勝將軍一樣有快感,唰地坐到出陽寫字檯上,拿起他的半包餅乾往嘴裡塞。李出陽飛快走到他身邊,伸手摸他兜:“你是不是拿我信了?”
小聖鼓著嘴邊嚼邊往一邊躲:“你幹什麼你?別動手動腳的。男男授受不親。”
“把信給我!”
“我都說了這是我的一個夢!不過夢裡的女孩兒挺漂亮呀,長得吧,有點兒像劉詩詩那種感覺,眉清目秀的……”
“孫小聖!”出陽一把把孫小聖從寫字檯上拽下來,三下五除二翻遍他身上所有的口袋,卻什麼都沒發現。李出陽沒耐心了,“孫小聖,趕緊把信給我,小心我抽你!”
“你又想動手?你那一箱碳素筆還沒賠呢!”
李出陽指著他鼻子:“行,你有種,你給我等著。”說著便在屋裡翻箱倒櫃找信。他料想孫小聖不會藏得太遠,但是找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孫小聖就站在旁邊笑吟吟地吃餅乾,心裡那個得意呀,好像蹭票的在看大戲。
李出陽滿頭大汗地看著他,然後猛地抓住他脖領子:“你有病吧!私藏人信犯法,你知道嗎?”
“誰告訴你我拿你信了?我只不過說了一個夢而已,瞧給你急的!”
李出陽鬆開他,狠狠地點了下頭:“行,我不要了。”說著就往外走。
這可在小聖計劃之外,他硬著頭皮追過去:“哎哎哎,你聽我把話說完。”
“滾蛋!”
“說不定我再做一個夢,就知道那個北京妞兒給你寫的信在哪兒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李出陽扭過頭,一臉兇狠。
機會來了。孫小聖弄出一身談判架勢:“我就是想,如果你能……”
“不能!”出陽斬釘截鐵。
“你還沒聽我說完呢!”
“我說了,不行!想跟我出差,沒門兒!看見你,我噁心,我不想吐一路!”
孫小聖舉手立誓:“我保證,這次行動李出陽是總指揮,我一切行動都聽從李出陽同志指揮,唯李出陽同志馬首是瞻。俯首甘為孺子牛,肝腦塗地無所謂!”
“滾蛋!”
說著李出陽推門就往外走。小聖趕緊把門關上,一張一合間門板砰砰直響。孫小聖亮出最後撒手鐧:“你要是再不同意,我只能去醫院找柳老大,讓他勸你了!我就說,李出陽是你學生,我也是你學生,他見不得你受難,我也一樣!我也要為你報仇,不報仇誓不為人!我就不信他不理解,不給我這機會!”
李出陽定住身子看著他,看了半晌,把孫小聖五官都看陌生了。孫小聖平常瘋瘋癲癲的,關鍵時刻更是瘋子。瘋子就是這麼不管不顧,沒個綱常。對付瘋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瘋子,把他當槍使,讓他有效地發瘋。他想了想,奪過小聖手裡的餅乾,向屋裡走去。
“你同意了?”
李出陽瞪著他:“你先把信給我。”
小聖說:“你同意了我再……”
出陽轉身就往外走。小聖趕緊拉住,指著頭頂:“在上面……”
李出陽踩著桌子把信從空調口拿出來,落了一腦袋的土。他跳下來,拍拍信上的髒東西,推門就要走。小聖趕緊追上去:“你答應我的事沒忘吧?你李出陽可不是背信棄義的人!”
李出陽反問:“你剛才保證的話能兌現嗎?”
於是事情就成了這樣:黑咪家裡有孩子,不宜出差,蘇玉甫又在辦案走不開,樊小超是實習生沒經驗,剩下的幾個女同志也不方便出這趟任務。薛隊無奈地瞅了瞅面前信誓旦旦的孫小聖和漫不經心的李出陽,問他倆:“你們想好了?這可不是個小活兒,能確保萬無一失?”
小聖說:“放心吧,薛隊,沒問題的!”
薛隊說:“我重點要說的就是你!你這回能不犯病嗎?”說著他也看看李出陽,那意思一個巴掌拍不響,誰也不是傻子。
孫小聖伸出胳膊和李出陽勾肩搭背,此情此景,李出陽也不好太牴觸,只能忍住噁心湊合讓他摟著。小聖笑道:“你就好吧!我們倆從大學時就在一起,那關係,不是蓋的!”
出陽想,確實,大學四年,冷戰三年。他都記不起當初倆人鬧翻是因為什麼事了。是因為孫小聖考試時問自己要答案自己不給,是因為刑事技術課孫小聖吹了自己一臉鉛粉,是因為游泳課他把自己從五米跳台上推了下去,還是因為食堂打完飯他灑了自己一身熱湯?也許全是,也許全不是。事都是小事,但縱觀全局,孫小聖就惡貫滿盈了。
薛隊暗自想了想,雖說孫小聖一貫小孩兒脾氣,但畢竟有李出陽坐鎮,應該還不至於出亂子。出陽慧骨逼人,再長的經也念不歪。再說自己已經在老謝那裡把活兒領下,現在派不出人也坐蠟,於是心一橫索性就拍板了。倆大小伙子刑警帶個逃犯,好像也沒什麼難度係數。他想,自己要是對手下這點兒信心都沒有,還不如告老還鄉來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