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這點倒是。做了半天詢問,街坊四鄰對胡安和公雪一家無不讚不絕口。都說他倆夫妻恩愛,生意和睦,倆人開理髮館這麼久,從未和顧客紅過臉,也基本是有求必應。有的時候鎮上有老弱病殘需要理髮不方便出門的,胡安、公雪夫婦還上門服務,十里八鄉頗有口碑。但好人沒好報,本來是和風細雨的一天,誰知道竟然攤上這麼個事。
“天有不測風雲呀。去年我算命,大師就告訴我年底我有一難,我還說年底去廟裡燒香呢,沒想到香還沒燒呢,事兒就來了!”老闆胡安說。胡安是個壯漢,和小舅子不同,穿著一身髒得看不出本色的工作服,一看就是實幹型的。他無奈地坐著跟小聖他們嘆氣,這幾分鐘裡好像把一輩子的氣都嘆盡了。
“你這燈以前出過什麼問題嗎?”孫小聖問。
“這個燈……怎麼說呢,安的時候就不算特別牢固,這我知道,這是我的責任,可當時也沒想到會這麼脆呀!”胡安說。
孫小聖訕訕地看了一眼李出陽。李出陽抬頭觀察了一下天花板,那上面沒有隔層,直接就是樓板。他說:“你帶我們到上面去看一眼吧。”
小聖和李出陽跟在胡安的身後上了樓,發現這樓建造得十分簡易,雖然門臉看上去有模有樣,但內堂的牆壁都比較薄,尤其是樓板,算上水泥刷層也就七八厘米。樓梯乾脆就是一個鐵梯子,人走到上面都發晃,仨人一起上樓,都要扶著把手才牢實。胡安解釋說,這座小樓,也是他們租的,房東是古城市區人,一年半載都回不來一次。當時租下時也只是一個小院子,後來在院子裡建成了這樣,多半也算違章建築。他們為了開買賣也沒考慮太多,想著蓋得粗糙,也只有用比較考究的裝潢來彌補一下了,要不然吸引不到客人。但畢竟是繡花枕頭,好多設施已經因為這簡陋的構造不能正常運轉,如熱水器、下水管和一些電路設施等,經常出故障,他們想要大的整修一番,但還沒和房東談妥,也就一直拖了下來。
上了樓,小聖發現,上面的構造和下面營業區大不一樣,被隔成很多隔斷,有倉庫、監控室、宿舍等,七扭八拐,好像群租房。出陽問:“對著樓下面吊燈的位置是哪裡?”
胡安把他們帶到一個房間門口,說:“應該就是這裡。”
出陽在門口觀察著,發現這是一個走廊中間,左右各有一間屋子。孫小聖蹲下身敲敲樓板,發出幾聲沉悶的聲音。
胡安介紹說:“當時我和公小軍就在這間屋子裡。”他把門推開,告訴小聖和出陽,這裡是理髮館的監控室。幾人進來,映入眼帘的是不大的一間屋子,沒有窗戶,裡面有一個上下鋪、一張寫字檯和幾把椅子,寫字檯上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一對個音箱和一台顯示器。顯示器上分屏顯示有四個即時監控畫面,對應的應該就是理髮館的四個監控探頭。
“事發時你們在幹什麼?”
“當時我正和小軍在上面用筆記本電腦看電影,看的是施瓦辛格和史泰龍演的《金蟬脫殼》,演得正熱鬧呢,公雪就跑上來告訴我下面出事了。”
孫小聖托腮運氣,問道:“等下,你們樓板這麼薄,出事的時候你一點兒沒感覺?”
胡安無奈地搖搖頭,拍拍桌上的音箱:“咳,都賴我,前幾天鎮上音響店搞活動,我買了個,音量還調到最大,想著試著爽爽,再加上看的這片子挺鬧騰,從頭打到尾,什麼都沒聽到。”
李出陽讓他找了個U盤,把事發前後每個探頭的監控錄像都拷出來一份。為了避免重蹈郜大海那個案子的覆轍,小聖和李出陽都在側盯著,確認胡安是從原始存檔里拷出來的才放心。然後,孫小聖又自告奮勇看監控。李出陽心想這案子案發突然,也就一兩分鐘的事,孫小聖雖然蠢,但這錄像是新鮮出爐的,想必也不會出什麼岔子。於是他管胡安借了那台筆記本電腦,自己帶著胡安下樓找薛隊給他做筆錄。
孫小聖仔細看著錄像,發現這對應的四個監控探頭分別為:前台、理髮區、洗頭區和樓梯口。賈玉丹是在21點05分到的前台,當時前台是吳昌紅在值守。賈玉丹一進門,老闆娘公雪直接出來迎接,並和賈玉丹寒暄了幾句。21點08分,公雪帶著賈玉丹來到洗頭區,賈玉丹躺下讓公雪洗頭。公雪開水、調試後給賈玉丹大概洗了半分鐘,然後伸手拿洗髮液,擠了半天沒有擠出來,便跟賈玉丹打了聲招呼,扭頭出了監控區,看樣子是去拿存貨。就在她走後沒幾秒,吊燈就突然掉了下來,砸中賈玉丹,公雪可能是聽到響聲,疾步跑了回來。
小聖看得一激靈,真有種死神來了的感覺。
緊接著再看樓梯口處的錄像。吊燈掉下來後,公雪飛快地衝上樓梯,不出兩分鐘,胡安和公小軍就帶著公雪跑了下來。接著胡安跑出店外,不知是叫人還是報警,留下手足無措的公小軍和已經癱軟了的公雪,以及攙扶著她的吳昌紅。
四段錄像加起來也不過十來分鐘,和上次的案件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孫小聖鄭重召見李出陽,發表自己的觀點:“看樣子胡安跟咱們說的都是真的,事發時現場只有公雪一人,而且看樣子她也沒有掌握吊燈何時掉下來的條件。我看,這八成真的是一起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