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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頭愣腦的大明直接奔向李出陽,瞅樣子是要檢查李出陽衣物和手掌。李出陽鷹眼一瞪,他又停在半途了。
花姐想了半刻,向李出陽遞去一個眼神。
李出陽沉了一下眼皮,然後緩緩抬起雙手朝向眾人。他手上除了在慘白燈光下隱隱發亮的汗漬,並不見一絲血跡。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黑咪抱著肩膀,斜眼瞪劉洵。
劉洵一笑,格外瞭然,“很好。這就跟我的猜測合拍了。大家是否還記得,在宴會進行到中途時,模特Adela曾經和勾月在陳松沅的房間發生過衝突,兩人打得不可開交,連鴨絨枕頭都摔破了,弄了一屋子鴨絨毛。這期間,李出陽並沒有出現。那麼現在請大家看看李出陽的腳上,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異常?”
李出陽正是蹺著二郎腿的姿勢,右腳鞋底騰在半空。他左邊的人都朝那鞋底望去,右邊的人雖不好意思直接上去查看,但也都格外留心起對面人的表情來。
那一半人看了後都很是訝異。因為那鞋底似乎沾著幾縷已經被踩得幾乎化為泥漬的鴨絨。
“他在對陳松沅行刺之後,為了除掉自己踩在露台上的雪腳印,先用露台上的竹掃把掃掉了有腳印的區域,然後為了弄乾淨手上的血跡,他又就去陳松沅臥室的衛生間裡洗手。但因為行事匆忙,他沒注意到臥室的地上有很多鴨絨,而自己腳上的雪又在進屋之後化了,所以一些鴨絨就沾到了腳上。進這間屋子之前我還不是特別確定這一點,但我後來稍作觀察之後,我覺得我的判斷沒有錯。”
樊小超嘟囔:“好像僅憑鞋底的幾根鴨絨也並不能說明什麼吧?這也僅僅能說明李出陽去過陳松沅的臥室而已,怎麼就能判定他行兇?”
燦燦在一側打輔助,“對呀,剛才你還說李出陽如果刀刺陳松沅的話,那手上衣服上一定會有血跡,他手可以洗過,難道衣服也洗了?”
大家再次將目光在李出陽身上聚攏,驀然發現他穿的已經不是初入陳家時的棉服,而是一件高領黑色毛衣。眾人正在遲疑之際,劉洵開口解惑,“你說得很對,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有發現血衣,但是細想想剛才花房起火前後的事就順通多了。當時李出陽突然從樓裡面衝出,二話不說便脫下外套去花房裡救火,我想他的主要目的是想藉機銷毀掉沾了陳松沅血跡的衣服吧?當時他已經在露台上對陳松沅行刺,將陳松沅推到露台下面後,他先去臥室洗乾淨了雙手,但發現衣服上的血跡很難清理,於是便琢磨著走為上策,打算趁著大家正觀賞煙花的時候偷偷溜出陳家,一出門看見花房著了火,他靈機一動,借著撲火的機會將外套扔在了火堆里,自然而然地毀滅了證據。”
花姐眉頭一緊,二明順勢接話:“我說呢,剛才在院子裡李出陽二話不說便衝進火場,勸都勸不住,就跟一點兒常識都沒有似的那麼拼命。想來確實有點兒可疑。”
黑咪跟聽了什麼短小精悍的段子似的笑個不停,“這話說的,就跟你當時在火堆里站著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似的。你說李出陽救火是為了銷毀證據,那我倒想問問,當時你們二隊負責在院子裡值守,發生這麼大的事故應該賴誰?事情出也就出了,我們的人首先幫著你們去滅火,你們倒反咬一口說救火是為了燒自己的衣服。可笑嗎?”
花姐拍拍沙發扶手,穩定朝綱,“行了行了,什麼你們我們,說案情!誰要是吵架就給我getout(出去)。”
孫小聖之前對李出陽的貿然救火也挺不解,再加上一開始被這個議題刺激到了,此刻腦子裡大片的空白正急劇擴散,想幫腔卻完全不知道從哪兒切入。暈暈乎乎中他聽燦燦說道:“劉探長說了這么半天,好像一直也沒拿出什麼過硬的證據,一會兒是所謂的作案動機,一會兒又是踩鴨絨燒衣服,這些證據寫在案卷里,恐怕會被法制處的領導笑死吧?”燦燦就是老謀深算,說著說著去討花姐的聖意:“王隊,我看這樣子討論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與其在這兒瞎耽誤工夫,還不如咱們好好去樓下調查一下那幾個剛才說的可疑賓客。畢竟案發時他們也在樓里,客觀分析來說,也都具備作案的可能性。我們應該好好排查一下他們有沒有作案的動機。”
三隊眾人皆是擁護,李出陽兀自悶聲不語。劉洵一抬胳膊,跟叫中場暫停似的,“你們說我沒有過硬的證據,那個胖保姆的證詞算什麼?”
“什麼證詞?”
劉洵把兩張筆錄紙放在花姐面前,“這是陳家一個保姆的證詞。她回憶說,在焰火表演剛剛開始的時候,聽見李出陽和陳松沅曾經在二層露台上吵架。雖然她沒有聽清兩人在爭執什麼,但她聽出兩人的言辭都很激烈,吵得不可開交。”
大家都頓了幾秒,神色各異。旋即王木一發表疑問:“她是陳松沅家的保姆,熟悉陳松沅的聲音也就罷了,怎麼會辨認出另一個就是陽哥的聲音?”
劉洵稍愣了半刻,不急不緩地答道:“李出陽和陳松沅很早前就認識,這個我剛才就說了,這個老保姆也證實了。李出陽以前就來過陳松沅家,所以他也會比較熟悉陳家的內部結構,包括他去找露台抽菸、去陳松沅臥室洗手,都是這個原因。而那個老保姆在陳家工作了十幾年,至少是在陳家見過李出陽一兩次的,所以她記得李出陽的聲音特點好像也並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