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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個絕對沒有!”王雨梅不假思索。
“你再好好想想,會不會他當時正好走到窗簾的後頭,你無意間碰到了窗簾?”
“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王雨梅擺動著雙手,滿臉的皺紋都跟著顫動。“我怎麼可能碰到他呢,我知道他當時那麼危險,我何必自己往槍口上撞?屋裡那麼多人,萬一有人看見我把他碰摔下去了,那我不就成殺人犯了嗎?”
孫小聖說:“聽你這話的意思,平時確實對徐享文有所不滿,是吧?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王雨梅說:“這就要從那個小丫頭片子彭曉說起了。這個彭曉自從分到我們辦公室就跟我不對付,徐享文喜歡她,愛幫她出頭,也容易受她挑唆,所以我們之間就有些矛盾。”
“你仔細講講?”
“這個彭曉是個吊兒郎當的大學生,仗著家裡有層關係,到我們醫院有恃無恐,成天大錯不犯小錯不斷,每天不是遲到就是早退,我就跟領導反映過幾次,讓領導記她的考勤,她就恨上我了。偏偏這個小徐又喜歡他,倆人一來二去捏鼓著就找我的麻煩。之前在辦公室那情形你也看見了,分明就是倆小屁孩兒讓我難堪啊。”
這一點出陽和孫小聖都有目共睹。按理說,都是成年人,也是共處一室的同事,表面上應該都過得去,更何況是在外人面前,就更沒必要劍拔弩張。如果不是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是不會出現之前那種尷尬的局面的。
小聖想了想問:“今天是誰叫徐享文來修空調室外機的?”
王雨梅回憶:“應該是劉鑫。雖說修室外機是我的主意,但我也知道我支使不動徐享文,就只能去找劉鑫反映,可能劉鑫今天就把他找來了。”
民警把王雨梅暫時請了出去,又把劉鑫帶了進來。李出陽覺得當務之急是釐清王雨梅、彭曉、徐享文這三人的關係,剛要發問,就又被心急口快的孫小聖搶了先:“案發之前我們一直找你,你去哪兒了?”
“案發之前一直找我?……難道你們知道要案發?”劉鑫傻乎乎地,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沒聽懂。
小聖說:“我的朋友要找你詢問給狗做手術的事,一直在你辦公室等你,這才目睹了整個事件。”
劉鑫顯然是個極度圓滑的人,撓撓頭說:“警官,既然你們已經目睹了整個過程,我覺得就不用再問我了。畢竟我當時也不在現場。”
“你當時幹什麼去了?”
劉鑫搖頭晃腦地看著周圍,確認兩位院長都不在周圍後才說:“其實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就住在附近小區,中午他家的折耳兔突然拉稀,讓我去看看,我就趕過去看了……”
小聖和出陽明白了,說是朋友,其實就是接私活兒,怕領導撞破,所以又是不打招呼又是不帶手機的,做賊心虛唄。
“小徐這個孩子,平時幹活雖然利落,但老是不注意這些安全隱患,大手大腳的,我說過他很多次,他也不聽……這次意外,我也負有一定的責任,回頭……回頭我會向單位檢討。”劉鑫自顧自說著這些不咸不淡的話。
出陽本想繼續問問徐享文和彭曉、王雨梅的關係,但瞅劉鑫這副閃爍其詞、語焉不詳的樣子,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何況他當時畢竟不在現場,說得再多也都是聯想素材,沒什麼實際意義。
李出陽起身,拜託民警照看下在門口等著的柳星沉,示意孫小聖和他一起走到樓道里。
孫小聖問怎麼了,李出陽說:“我現在覺得,咱們應該去樓上看看。”
“你認為樓上有人害了徐享文?”
出陽說:“我也說不好,反正我就是感覺不太對勁,你想啊,這事鬧得這麼大,現在還沒聽說樓上有人下來問呢。”說著他已經走上了樓梯。
孫小聖不敢落後,從後面追上。倆人走到七層,發現和樓下幾層截然不同,一上去門口就立了塊閃著燈光的牌子,鑲著五彩斑斕的燈泡,燈泡中間寫道:“憶青春時光寫真館。”
原來是個照相館。這座樓位於大學裡,照相館的裝潢也是青春風格,牆壁上滿是塗鴉,還有很多前來照相的學生留下的寄語。前台只有一個接待的姑娘,看見小聖和出陽過來,以為他們是農大的學生,堆出滿臉笑容前來迎接。出陽還沒來得及問話呢,那姑娘就開始說上了一串明顯是天天重複的話:“兩位要拍照?拍什麼?證件照還是畢業留念?求職用還是求偶用?我們這裡有各種場景,小橋流水、沙灘海礁、懷舊課堂、霸氣軍艦什麼的,應有盡有。如果你們不想在攝影棚里拍,咱們可以去院子裡拍。你們可以自選格局風格、攝影師,我看下……”姑娘低頭一看筆記本,愣了兩秒,旋即失去了剛才伶牙俐齒的語言能力,變得磕磕巴巴起來:
“啊,這個,實在不好意思啊,兩位,恐怕要等等,我們今天就一位攝影師,要下午才過來呢。”顯然這是個故作幹練實際上極為大條的前台。
李出陽朝裡面望去,四周幾間屋子應該都是攝影棚,走廊里還亂糟糟地擺著一些衣架和背景布。李出陽向前台表明身份,問她:“剛才樓下摔死一個人,你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