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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正說著,外面賈玉丹的婆婆和丈夫都來了,還沒進門就哭天搶地,民警攔不住。他們進來一邊撲向屍體一邊嚷嚷著讓保護現場,不許別人動屍體。小聖怕他們破壞原始現場趕緊攔著不讓過來,沒想到人是攔住了,賈玉丹丈夫卻拿出手機四處照,跟交通肇事了一樣手忙腳亂地取證。
李出陽四下看了看,吊燈雖然是鐵的,但已然被摔得不成模樣。人的頭骨也十分堅硬,吊燈的燈罩已經嚴重變了形,燈泡、塑料罩和一些螺絲等東西碎了一地。出陽仔細查看,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小木塊。他拿起來仔細看了一下,又四下查找,果然又發現了另一塊一模一樣的。
孫小聖這時不知怎麼回事,已經和死者家屬揪扯上了。出陽過去才知道,原來是醫生要把屍體拉走,家屬死活不讓。孫小聖跑過去解釋,被家屬扯得脖領兒扣子都掉了。賈玉丹的婆婆坐在地上哭爹喊娘,賈玉丹的丈夫還在指著孫小聖的鼻子理論。薛隊跑過來問是怎麼回事,這倆家屬一個瞎嚷嚷,一個沒完沒了地哭。賈玉丹老公說:“他們得賠錢!這家破店,不賠錢我就告死他!”薛隊說:“那是法院的事。你們都消停消停吧,我們這兒幫著收集證據,到時候你們起訴的時候沒準兒還用得著呢。”
這倆家屬也是看人下菜碟,感覺老薛像個領導,也就不再過多饒舌,哭哭啼啼地看著醫生把屍體拉走。薛隊又去詢問店員了。
李出陽這會兒把孫小聖拽過來,說:“你發現什麼沒有?”
孫小聖翻著眼睛:“什麼都沒發現。”
李出陽說:“你行了你!知不知道咱倆現在什麼處境,這是個機會。”
“什麼機會?”
“如果現在咱們把這案子辦好,回到隊裡老薛也和老謝有的說,不說將功抵過,最起碼不是一無是處!”
“說得跟真事似的——又憋什麼壞呢?老謝又不是傻子。”孫小聖話雖說得直,眼睛卻不敢看出陽。
“好,那你就混吧。”李出陽不忿地點了一下頭,扭身就走。
孫小聖把他拉住:“那你是什麼意思?”
“咱倆這回要一起把案子破了,知道嗎?!不能再讓老薛認為因為咱倆有矛盾才耽誤事。”李出陽不耐煩地解釋。世道真是多變,李出陽沒想到自己還有主動和他合作的一天!
“反正我什麼都沒發現,是意外吧。”孫小聖犯嘀咕,這傢伙八成是來套話的。
李出陽說:“這起案子應該不是意外,是謀殺。”
孫小聖吸了一口涼氣:“你怎麼知道的?”
李出陽伸出手心,正是他找到的那兩個木塊兒:“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知道。”
“這是木楔子。”
“什麼是木楔子?”
“以前這東西是榫接時做固定用的,現在在工程中也一般能起到臨時固定作用,但是絕不能長期使用,因為它並不很牢固。這東西剛才出現在案發現場,很可能是隨著頂燈掉下來的,如果在頂燈的鑽孔或者掛板中使用這個東西,那就太危險了。所以說,這個頂燈掉下來不見得是意外。”
孫小聖暗暗折服,臉上還是極度不屑:“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燈上用它做了手腳?”
李出陽沉吟道:“也不一定做了手腳。很可能燈最初安的時候就存在這個隱患,某個人利用了這個特點,然後藉助外力讓燈掉下來砸到人。還是要先看看當時理髮館裡誰有犯罪動機。”
他倆直接去找薛隊,薛隊也在找他們。老闆娘公雪正在接受詢問,一邊哭一邊說:“最近我真是禍不單行,誰想到家裡還能遇見這種事。我早就跟胡安說過這個燈不安全不安全,可是一忙起來就全忘了,這下完了。”然後又是哭個不停。
“禍不單行是什麼意思?”
“哦,我有兩個弟弟,一個叫公小軍,一個叫公小國。”公雪是個挺得體的婦人,話語間甚至透著幾分靦腆,要不是那一頭黃毛還真聯想不到她是開美髮店的。她一邊說一邊指著身邊的一個殺馬特頭型的年輕男人,“他是小軍,一直在店裡給我幫忙。小國最近得了重病,一直在醫院,我和我老公還有小軍就是醫院跟理髮館兩點一線地跑,所以才疏忽了店裡的好多事情。”
“事發的時候,這家店裡都有誰?”
據公雪回憶,事發當時天剛剛擦黑,正值飯點兒,店裡客人比較少,只有賈玉丹和一位小伙子。店員吳昌紅在前台,胡安和小軍則在樓上。她親自給賈玉丹洗的頭,洗著洗著發現洗髮液沒有了,就去後面拿,剛走沒幾步,吊燈就掉了下來。
李出陽問:“你是老闆娘,為什麼親自給客人洗頭?為什麼不讓吳昌紅給賈玉丹洗?”
公雪無奈地搖搖頭:“這個賈玉丹……對小紅不太滿意。不過倒也沒發生過什麼事。”
幾人發現關鍵點:“什麼意思?”
“就是有一次小紅給她燙頭,她認為小紅給她燙壞了,倆人吵過一次。其實那個頭髮真沒燙壞,只不過她覺得效果不好。沒辦法,那次還是給她退了一半的錢。不過她跟我的關係還行,也沒因為這件事就斷了來往。畢竟我們做生意一直和和氣氣的,要不然也不會給她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