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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鹿羽用下巴指著懷裡的狗笑笑說:“它瞧病,它瞧病。”
大夫把他們迎進來,問這狗有什麼不好。這是一間不大的診室,迎面堵著一排更衣櫃,柜子後面是三張拼成品字形的寫字檯,寫字檯上面是一扇窗戶。大夫坐在最靠外的一張寫字檯上查看迪里,柳星沉又給他介紹了一下這狗的症狀。大夫拿聽診器給迪里聽了聽心跳,說:“這個只能做手術取了,你們看怎麼樣?”
柳星沉求之不得。大夫在一張紙上唰唰唰地寫著字,又說:“這狗身體挺虛弱,你們先帶它打點滴吧,打一些維生素和葡萄糖。”
柳星沉去交了錢,帶著迪里來到點滴室打點滴。孫小聖進了點滴室才發現,原來現在寵物醫院五臟俱全,完全向人的醫院看齊,一間點滴室都做得有模有樣,什么小床、輸液架、叫號器,只不過各種器具擺設都比人的醫院小一號,乍一看有點兒像過家家的玩具。一個護士給迪里扎了針,打上了吊瓶輸液。小聖在點滴室里溜達,發現這兒唯一和人的醫院不同的地方就是周圍還有一排籠子,籠子裡面放著一些輸完液但主人還沒來得及領走的寵物。
看著這些貓貓狗狗可就有意思了,頗有動物園的感覺。有一隻沙皮犬出了車禍上著頸托,大腦袋頂在籠子上,乍一看像一盤狗頭肉;有一隻小博美獨占著一個大籠子,可能是因為腿骨折的原因,小聖逗它,它只能在籠子裡橫著走;還有一隻大肥貓端端正正地坐在籠子裡,任憑小聖怎麼逗它,它都不動窩、不出聲,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它得的可能是抑鬱症。”小聖總結。
“它是因為太鬧騰,被打了鎮靜劑。”李出陽說。
孫小聖看著他:“你太誇張了吧!動物怎麼可能打鎮靜劑,頂多是麻醉。”
“為什麼?”
“鎮靜劑打下去又麻又涼,人感覺舒服,但貓不可能是這種反應。”
“你果然試過。”
“你滾蛋!”
王鹿羽在一邊兒都聽樂了。
打著點滴的當兒,柳星沉想去找醫生商量一下手術的事。孫小聖和李出陽不敢離身,便把迪里拜託給王鹿羽,隨著她又回到消化科。這回消化科屋裡面只有兩個女大夫在,分別坐在靠窗的兩張桌子前。兩個女大夫一個二十多歲,白膚長發,樣子挺時尚;另一個已經年近花甲,戴著黑框眼鏡,嘴巴有點兒地包天,看上去有點兒像唐老鴨。柳星沉等三人進來,歲數大的大夫頭都沒抬,倒是年輕大夫看見他們,問給哪只寵物看病。柳星沉說找剛才那位男大夫,這位女大夫說:“哦,你找我們主任,他出去了,要不你們在這兒等他一會兒。”
柳星沉還沒答話,對面的唐老鴨大夫抬起頭說:“你們出去等吧。”
兩個女大夫明顯不對勁,年輕的瞥了歲數大的一眼,故意問柳星沉:“你給你的寵物看病?什麼寵物?帶來了嗎?”
柳星沉就一一答了,說狗正在輸液。年輕女大夫問:“那又來找劉大夫幹什麼?”
原來那男大夫姓劉。柳星沉說:“我來找劉大夫問問手術的事。”
一邊的老大夫不耐煩了,對年輕的女大夫說:“哎哎哎,你讓他們在外面等劉鑫不就得了?弄這麼一屋子人幹什麼,本來房間就小。”老大夫瞥了柳星沉身後的孫小聖和李出陽一眼,好像有點兒好奇他們仨是個什麼關係。
孫小聖有點兒惱怒,這獸醫比人醫還牛氣,說:“我們就是問問情況,再說你們這兒的大夫怎麼一會兒在一會兒不在的?剛才就敲半天門不開門,現在又找不到人,還把我們往外轟。你們這醫院什麼辦事風格?”
“他肯定吃中午飯去了。”老大夫看看表。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吧。”李出陽乾脆一屁股坐在劉鑫的椅子上,一臉不容商量的霸氣。柳星沉和孫小聖於是也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老大夫明顯不是沖小聖等人,她瞪了對面的年輕大夫一眼,沒吭聲,起身去飲水機旁接水。這會兒有人敲門,大家都以為劉鑫大夫回來了,沒想到李出陽開門一看,是個工人模樣的年輕男人。這人二十多歲,中等身材,只穿著一件挺薄的工作服,戴了頂鴨舌帽,看見年輕的女大夫直接問:“彭曉,我一聽是你叫我就趕緊過來了。怎麼了,是哪兒出問題了?”
女大夫彭曉指著窗戶:“喏,樓上的室外機一直往下滴答水,我們這窗台老是濕漉漉的,放點兒東西都沒法放,還特別吵人。”
工人意味深長地一笑:“估計不是你嫌吵吧?你可不是那麼事多的人。”
一邊的老大夫馬上接話:“你什麼意思?”
工人說:“我沒什麼意思呀,王姐。”
後來小聖才知道,這個工人叫徐享文,是醫院裡負責設備的,因為比較全能,平時也幫著關係好的同事負責一些小的維修工作。王姐名叫王雨梅,在醫院工作好幾十年了,但因為一些事情遲遲沒能評上職稱,和她同期入職的大夫都當副院長或者是教授級別了,她還只能算是個資深大夫。彭大夫名叫彭曉,剛剛轉正不久,由於家裡比較有錢,也有幾分姿色,在醫院裡屬於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種,院領導都拿她沒轍。辦公室里的另一位成員便是之前給柳星沉看狗的劉鑫劉大夫,他是科長,卻不大頂事。一邊是脾氣古怪、性格孤僻的老王,一邊是不求上進、直來直去的小彭,他可是兩頭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