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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看見白晃晃的車鈴,在月光下面泛著白光,使勁地響……
一會兒,看見自行車胎,從房前屋後的水坑裡壓過去,把水迸得到處都是……
一會兒,看見一隻手高高地舉著,手裡還掐著一張白色信封,在天上來回直晃……
我們越念越害怕,動靜也就越來越亂,東一下,西一下的,念什麼的都有。阿爾傑的車鈴卻像是拿刀劃鐵似的,直往人耳朵里鑽。
到最後,車鈴忽然刺啦一下,劃出好長一個尾音之後,就沒了動靜。那時候,陳亮子的床上就多出來一張‘鬼貼’!
上面除了陳亮子的名字,全都是洋文,我們誰都不認識。後來還是陳亮子自己看明白了。他說,那是阿爾傑以前給我們講過的一個童話故事,叫什麼《灰姑娘》。”
“啥?”我有點懵了:“你是說,阿爾傑給你們留了一篇童話,就走了?後來呢?”
劉新文咽了咽口水道:
“後來,好幾天晚上都沒見外面再有動靜,我們還以為沒事兒了。哪曾想,第七天晚上,我們剛念完書,正準備睡覺的時候,就忽然聽見外面有車聲。
有人推開窗戶一看,我的天哪,外面竟然跑過來一輛南瓜車。那車滾圓滾圓的,外面看就是一個黃裡帶青的南瓜,車前面還有四隻像驢、像馬那麼大的耗子拉著,那耗子的尾巴就像是鞭子似的,豎在天上亂甩。
那車一跑到門前就停了下來,車門就像有人特意推著一樣,一下就跟房門對在了一起。當時,屋裡的房門像是被人踹了一樣,正扇飛出去好幾尺。從門裡往外一看,就像是看一個黑漆漆的山窟窿,也不知道那裡面有多深。
我們當時全都聽見有人在車裡喊:陳亮子,上車。陳亮子,上車……
陳亮子嚇得癱在床上,沒命地嚎,說什麼也不敢動彈。後來車裡伸出來一隻手,抓著陳亮子的腳踝把他從床上給拖了下去。陳亮子一邊喊救命,一邊使勁兒地往外抓撓,十個指頭全都磨破了,也沒停下來。
陳亮子他堂弟陳仲,忍不住跳過去拉他,誰曾想,被一塊兒拉進了車裡。
他們兩個一上車,那車就飛似的跑了,跑到書院院牆邊上的時候,還一下跳了起來,直接從院牆上蹦了過去。
我們一看出人命啦!再害怕也得想對策啊!
當時住在書院裡的幾十號人,商量了大半夜,才分成三伙人,一夥兒趕去找先生,一夥兒去報官,還有一夥兒去給陳亮子家裡人報信。
直到晚上我們才又都趕回來。
去找先生的,被先生臭罵了一頓,直接攆回來了。
去報官的,差點兒被官老爺打了屁股。後來好說歹說,承認了自己是胡說八道,才算被人給放了。
去報信的,倒是沒什麼事兒,可是陳家人卻沒往書院來,直接跑胡老爺家裡去了。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反正最後,陳家人連一面都沒露,就沒了動靜。
☆、第一三五章 鬼蓋臉
我沉聲道:“陳家兄弟被車拉走了之後,就沒信兒了?”
劉新文臉色蒼白道:“後來,那車又回來了。只不過,回來的是書院丟了的一輛車。
有人聽當時過來驗屍的仵作說,當時陳家兄弟一左一右坐在車廂兩側。兩個人上半身挺得筆直,雙手自然地平放在膝蓋上。兩個人從喉嚨到小腿,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傷口雖然不深,卻全都傷在血管上,足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大量失血死亡。兩人的衣服讓血染紅了一片,鮮血順著他們腳下流向車廂的邊角,匯聚在一起流向車外。
兩具屍體已經僵硬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獨雙眼還處於半睜半閉的狀態。兩個人已經渙散的瞳孔。實際上卻正對著對方的眼睛,好像是死亡前的一剎那,兩人還對視了。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劉新文說完之後,眼巴巴地看著我,像是在等我說話。
我想了想道:“陳家兄弟死了之後,那個叫阿爾傑的又出來殺人了?多長時間出來一次?”
“阿爾傑隔三差五的總會出來一回。時間嘛!我們也說不準,他什麼時候出來。就只能聽天由命了!”劉新文道:“你上回不是也接了鬼貼嗎?你應該跟他交過手啊!”
“嗯,嗯!”我隨口答應了兩聲:“阿爾傑,每次殺人留下的童話都一樣?”
“不一樣!”劉新文搖頭道:“我們都看不懂鬼貼上寫的是什麼,除非等鬼貼上寫的東西出現了,才知道是什麼。”
“嗯!”我點頭之後轉口問道:“蓋南院的時候,胡老爺找的是哪個風水先生?”
“這個不知道!”劉新文搖頭道:“聽說來了個道士,叫什麼。我不知道。”
我飛快地問道:“阿爾傑死了之後,山上那個神父就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阿爾傑死了之後,教堂那個神父也不知道哪兒去了!到現在那教堂還空著呢!聽說那地方也不太平,好些放羊、趕山的,全都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教堂里。弄得都沒人敢去了!”
“哦,我知道了!”我忽然一指劉新文身後:“你看你後面是什麼?”
“啥?”劉新文一回頭的功夫,我已經抬起一指,直奔著對方腦門上點了過去。等到對方的腦袋轉回來時,我的手指已經不偏不斜地戳在了他的眉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