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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來到了院子中間。
望著後院唯一的一個小屋子,他眼神極其複雜。借著微弱的月光,還是可以看到這是個門窗都被木條封閉起來的小屋,好似一個被包紮了許多條紗布帶的人的臉,。這個房子由於年久失修的原因,房子露出可怕的傷痕。就算沒有月光,廖華閉著眼,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眼前這個小屋子的,永遠!
雖然每天來這裡,但是每天一靠近這個房子廖華就感覺膽戰心驚。他永遠也忘不了這房子裡的那一聲聲悲天憐憫的慘叫。每次一想到,他的淚就會奔涌而出,更多的是膽戰心驚。
此時,他的淚又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悄悄落了下來,連他自己都無法察覺到淚水的存在。他越靠近小屋子腳步越沉重。走到屋子唯一的一個與外界相通的眼口前,放下托盤。他不敢靠的太近,這屋子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微微的寒風從腳底下的眼口那裡吹出,他不禁握緊了雙手才發現手心已經出了好多汗。
“吃...飯了。”他小心翼翼地喚道。
然後他把飯和菜放在地上,用手輕輕的把飯菜推進眼口裡,似乎怕驚醒什麼怪物一樣。他緊張的望著眼口,每一步動作他都很小心,很警惕,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
“呼!”
他還沒有看清楚,飯菜已經隱沒在屋裡的黑暗中,他不禁深深呼出了一口氣,站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送完飯,他的心迫切的想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當他即將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突然尖叫了起來,這把聲音劃破了夜空。
“啊——啊——!”
他的後腳突然被什麼東西抓住了!月光下,朦朧間可以看到那個眼孔里伸出一隻手,死死的抓住了廖華的腳。那隻手的力道是那麼的重,抓得廖華疼得大叫起來。
廖華邊叫喊著,邊死命的想甩開那隻手,但是那隻手的力道大得他難以想像,被她抓住的地方此時已經流出了血。
“求求你,放手,放手吧,求你了!求你了!”他哭喊了起來。
無論廖華怎麼喊叫,那隻手就是死死的抓著。廖華叫的越大聲那隻手就抓得越猛,接著就聽到屋子裡面傳出一個女人悽厲的慘叫聲,那聲音想是從地獄般傳出的那樣悲慘。
那一聲聲悽厲的慘叫衝撞著廖華的耳朵,飛奔而向廣闊的夜空,這一夜慘叫聲聲迴蕩在每個人的心尖上。
廖華抱著他的大腦,想捂住耳朵,但是那聲音簡直就像一把把刀子,刺進他的腦尖,讓他幾乎要崩潰。他痛苦得想拔腿而逃,但是腿上的疼痛清楚的告訴他,他逃不掉了。
“為什麼!為什麼!快放我出去!我不逃了,真的不逃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求求你了!嗚嗚嗚.....求你了!.”
“你們這些天殺的!快放我出去啊——!”
廖華捂著雙耳,但是那悽厲的聲音還是不絕於耳。他閉上雙眼大叫起來,使出全身的力氣拼命的甩,真的很想很想甩開這一切,渴望周圍能安靜下來。
“啊!啊!啊!啊!”聲音簡直就是從地獄裡傳來的。
“賤女人!快放開你的髒手,要不我就打斷你的手!”
不知道什麼時候廖華的父親來到,此時正拿著一條雞毛攤子抽打著眼口伸出的手,那隻手緊緊拽著不肯放手,怒氣沖沖的廖沖的力道越來越重,一條條的紅痕火辣辣的出現在那隻手上。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天啊!快來救救我啊!救我啊!誰來救救我啊?”
“我詛咒你們都不得好死!你們這些天殺的!你們會得到報應的!”
“......”
在這樣的夜裡,悽厲悲慘的叫罵聲、詛咒,響徹雲端。
最終又消無聲息,夜,又恢復了寂靜,但是是死一般的寂靜。
院子裡,那隻手腫的像豬蹄一樣無力地躺在地上,像死了一般。
廖沖拽著兒子的衣領,廖華就這樣被父親拎著離開了那個地方。
“叭!、叭!”
廖沖把藥摔在桌子上。然後又使勁扇了廖華一巴掌,手印立刻在廖華有些稚嫩的臉上盛開。怒道: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自己擦藥!以後把飯讓那裡就馬上滾!再發生什麼事,老子可不管了,讓那個瘋女人折磨死你吧!他奶娘的!呸!就沒有啥省心的!”
廖華只是捂著臉,低頭哽咽著。
“你那狗日的娘,咋的當年沒拎著你和那野男人私奔啊,啊?留你這野種下來讓我養自己快活去了?看見你我就想起你那負心的娘!我恨不得扒她的皮!狗娘養的!都是狗娘養的!”
他又朝後院方向,吐了一口痰,然後氣哼哼的進了自己的房間。
淚,滴答滴答的落到了手掌上。廖華雙手緊緊攥著,心裡也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親生母親當年不帶他一起離開呢?如果那樣的話,自己的童年也許應該是很美好的吧?那麼自己的母親現在在哪裡呢?她長個什麼樣子?為什麼她都回來找我呢?
廖華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拿著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裡。
沒有擦藥,他只是徑直走到床邊,躺了下去。
痛、痛,除了痛還是痛!想到自己的生活他的淚又一次湧來上來。
母親你在哪裡?華兒很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