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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馬仁後面,禿子、國際刑警要員,還有若干搜查人員登上了最後一節車廂。緊接著,一隊身穿作戰服的警察也持槍跟上了。
那是臥鋪車廂。每間臥鋪隔著通道垂下了白色布簾。
撩開布簾,就可以看到列車臥鋪床。臥鋪床是上下結構。
儘管他們徵得諒解以後撩開了布簾,可裡面的旅客們還是驚嚇不已。也難怪旅客大驚小怪。出現在旅客眼前的是一個個凶神惡煞般的面孔和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
有些女乘客只穿睡衣躺在床上直篩糠。
搜查一節車廂約需要三分鐘。臥鋪車廂因乘客少,並不需要多長時間。
最後一節車廂里連一個長得相似的人都找不到。可馬仁在離開這節車廂時,不免覺得有所心虛。
在倒數第二節車廂里,有一個身高馬大,印象不太老實的人被禿子指點上了。馬仁並不想指點他,可禿子執意讓部下帶他到站長室等候。儘管那個旅客罵罵咧咧與警察爭執不休,可還是被警察押下了列車。
有一個床位空著。床上既沒有人,也沒有行李之類的東西。搜查官們以為是早有的空床位,不以為然地轉到倒數第三節車廂。
所有五節臥鋪車廂里再也沒有找出嫌疑對象。他們開始搜查硬座車廂。所有的旅客圓睜雙目,繃緊神經,惟恐自己被警察指點。
又有一個衣衫襤褸,頭戴破爛禮帽的老先生被押下了列車。他布滿皺紋的臉上長滿絡腮鬍子。老先生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提著破舊的旅行兜。只因他個頭高,塊頭大,才招致警察的懷疑。
儘管馬刑警搖頭表示否認,可看到國際刑警要員一再用狐疑的眼光盯著老先生,禿子便下令將他押下車。
明知自己無緣無故被帶走,可老先生一聲不吭,毫無反抗之意。看來他是一個在人生旅途上受盡煎熬的苦命人,沒有骨氣,沒有主張。
南下的一輛計程車停在了車站廣場上。
司機搖下車門玻璃,探出頭往窗外望去。
“嘿,好新鮮。直升飛機還能飛到這裡?”
聽到司機的嘀咕聲,坐在後排坐席上的乘客也支起身子往外望了一眼。
“別耽誤時間,快走吧。”客人冷冷地說了一句。
可司機握緊方向盤並沒有馬上開動汽車。
“喲,這麼多警察!八成是出了什麼事故。”司機欲打開車門。
“快走!”老先生突然喊了一聲。
“再拉上一個客人不行嗎?”司機用倒車鏡偷偷望著老先生說道。
“不行!要不要我再給你加錢?!”他意識到必須趕快離開這裡。
“你看,那不是剛才您乘坐過的那趟特快列車嗎?”司機回過頭指著停在站台上的列車說道。
“我說年輕人,咱們還是快走吧!”
“好吧,走就走。”司機不時地望著身後,慢慢地開動了汽車。
計程車穿過雲聚在廣場的警車中間,重新向前跑起來了。
司機似乎對那一隊警車感興趣,邊開車,邊不停地用倒車鏡望著車隊。
老先生坐在后座上,居心叵測地盯著司機。同時他還心懷鬼胎,頻頻向後望去。
老先生的所作所為,沒有逃出司機的眼睛。
“你是不是覺得有點蹊蹺?”司機搖晃著腦袋問道。
“蹊蹺什麼?”
被司機這一問,老先生突然警覺起來了。
“到這兒之前我在路上見過那架直升飛機。現在想來它好像是來截住那趟列車的。看遍地都是警察,像是在追捕一個逃犯。”
“他們在追捕誰?”客人的口氣多少帶著怒氣。
“天知道那是誰。看直升飛機都動員起來,他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犯,是非抓不可的人。但我想那個人早已不在那趟列車上。”
原來,這位年輕的司機是有名的跆拳道運動員。他在暗自思忖:區區一個老頭,只要自己一個拳頭足夠把他打得暈頭轉向。可還是為了防備萬一情況,司機一隻手握住方向盤,一隻手偷偷地握緊了鋼管。
計程車減慢速度,緩緩向前駛去。
若是下手成功,說不定還能大撈一把呢。司機仍在暗自打著小算盤。
通過倒車鏡,不停地望著身後,司機又嘮叨起來了。
“跳蚤早已跳出十里地,可那幫笨蛋還在那裡翻天覆地查個沒完。您說可不可笑?”
“……”
老先生取出煙,點上了火。他覺得從車站已經跑出了一公里遠。
計程車終於停下來了。司機轉過頭看了一眼客人。
客人悠然地吐出煙霧。
“這年月有錢可使鬼推磨。只要肯花錢,哪有辦不成的事情?”
“你要多少?”
老先生不慌不忙,安安靜靜地問一句。
司機不禁為自己的判斷感到慶幸。他的眼裡頓時泛起貪婪的欲望。
“至少得一沓,老頭。”
“年輕人啊,往往聰明反被聰明誤哇。”
“聰明總比愚蠢強吧。”司機還沒有明白過來老先生的話中之意。
“好,我給你。”
“啊,別急!”司機抬起了手。
“一百萬不夠。我需要兩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