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頁
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警察和行人嚇得魂不附體,四處逃散。
老先生提著箱子向胡同方向跑去。
“站住!”
“抓住他!”
警察在他的身後叫喊著,追他而去。
可警察也意識到緊追攜帶武器的罪犯是何等地危險。警官們只好隔著一定的距離,邊追擊罪犯,邊用手持電話向總部報告情況。
“真他媽麻煩……”
老先生感到手中的箱子實在是礙手礙腳。可他又不能拋棄它。聽腳步聲,追趕者至少有三人以上。
他跑出了胡同。照這樣下去,追趕者將會不斷增加,最後有可能落入警察的包圍圈。
他迅速穿過了馬路。警察刺耳的哨聲傳入他的耳膜。看來怕誤傷行人,警察也不敢開槍。
劇場裡湧出一群觀眾。
他再次跑進了胡同。他摘下了帽子和眼鏡,又脫下大衣並用大衣遮住了鋁殼箱。他重新走出胡同,來到劇場門口。計程車列隊等候客人。他將大衣、鋁殼箱、帽子等扔進一輛計程車後,吩咐司機等他一會兒。劇場裡湧出的人們與他擦肩而過。三個警官也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了。
“哪兒去了?”
“不見影了……”
警官們就在第五潛入者身旁嘀咕道。
第五潛入者沉著地取出一支煙,點上了火。
一輛警車疾馳而來。車未停,有幾個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其中有一個人就是馬仁。
“怎麼樣啦?”馬刑警向巡警們大聲問道。
“我們追到這裡,就丟掉了。”
一名巡警氣喘吁吁地說道。
“都怪劇場偏偏在這個時候散場……”
馬仁仔細環視周圍,可就是看不出與第五潛入者相似的人。
“被打傷的那個人呢?”
“在那邊。”
馬仁急忙向巡警指點的方向跑去。
救護車裝上傷者正要發車。
“等一等!”
他一個箭步跳上救護車。車出發了。
在救護車裡,這個人已奄奄一息。他的腹部鮮血淋淋。他在痛苦地蠕動著。馬仁抓住他的肩膀晃了晃。
“餵!怎麼回事兒?”
“……”
嘴唇輕微地蠕動了,可他就是說不出話來。
“是第五潛入者嗎?”
“……”
這個人點了頭。他的嘴唇再次蠕動了。
“你大點兒聲!”馬仁將自己的耳朵貼近了他的唇邊。
“什麼?再說一遍!”
“S……”
“什麼S?”
“公園……”
“啊,明白了!你說是公園?”
“十二點……”
這個人使出吃奶的力氣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他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光澤。
“不要忙乎了。他已經死了……”
馬仁向同乘救護車的巡警說完以後命令停車。
他就地換乘了計程車。
“趕快上S公園!”
時間已是差十分十二點。
“這麼晚了,還要上那兒……”
計程車司機露出不安的神色。
“我是警察。車費我給你加一倍。別耽誤事兒,快點兒!”
看到馬刑警出示證件,司機才放心地踩上了油門。
“從這兒到那裡需要多少時間?”
“即使開快了,也得需要十五分鐘。”
“搶時間吧。哪怕違反交通規則也要搶時間。一切後果由我負責。”
“明白。”
司機重新端坐,用力踩上了油門兒。計程車驟然加速,向前駛去。
十二點零三分,馬仁到達了公園入口。
他按約定,給計程車司機付上了一倍的價錢。
S公園坐落在市郊野山上,既偏僻,又寬廣。初春時節,到處殘雪。可公園裡密密麻麻的乾枯樹木仍給戀人們提供隱秘的愛巢。
夜深沉,霧茫茫,即使有水銀燈亮著,也分辨不出幾米以外的東西。
在公園入口處,馬仁發現了兩輛小汽車。他記下車號後,走進了公園。
林間水泥路彎彎曲曲,縱橫交錯。零零落落的水銀燈發出昏暗的光線。
馬仁東張西望,小心翼翼地走在林間小道上。周圍一片寂靜,只有絲絲的細雨聲。
死一般的寂靜更增添他心中的不安情緒。他離開小道走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裡。馬仁掏出手槍,推上了子彈。過分的緊張使他胸悶氣短。儘管他一再小心,可每動一步就發出與樹枝磨擦的響聲。
此時,第五潛入者正佇立在第二十九座燈柱下。
禮帽遮住燈光,看不清他的面孔。他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靜靜地站在那裡。腳邊放著一隻箱子。任何人也都猜測不到他此時的悲壯心情。
他意識到如果自己藏在暗處,敵人決不會露面。於是,他明知危險,還是帶著箱子站在水銀燈下的路面上。
隨時都可以飛來子彈,隨時都有可能被飛彈打死。
他的左手一直沒有離開大衣口袋。他的左手緊緊地握住手槍,食指始終放在扳機上。一有風吹草動,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他看了一眼手錶。時間已是十二點二十五分。正當他感到納悶兒的時候,背後傳來低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