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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市內開,快!”
毛世發現了文子。他停住腳步朝著計程車揮了一下手。
“別停下,快開。”文子命令似的說道。
“要是同一個方向,就一起……”
“不行!”沒等司機說完,文子尖叫了一聲。
司機這才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猛然踩上了油門。儘管昨晚的那個男人戴著墨鏡,可坐在車裡的文子在汽車與他擦身而過的一瞬間,還是感覺到他的眼神是那麼地冷冰冰。
在車裡,文子回頭看了一眼毛世。只見毛世露出潔白的牙齒,向遠去的計程車笑著。在他的那副笑臉上,文子看不到絲毫的善意。
文子神經質地把頭扭回去。這是最後一次。昨晚算是一場噩夢,是一場美麗的噩夢。倦意襲來了,她往座椅的靠背上一躺,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快,趕快回家,好好地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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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冷血動物
酷熱的大地終於降溫了,又到了樹葉凋零的秋季。
秋雨瑟瑟的九月下旬某一天中午。一個身披雨衣,面戴墨鏡,手提旅行包的大漢走進了漢城最豪華的W飯店。他穿過前廳直奔總台。
“我要訂一個房間。”
他在訂單的姓名欄上寫下了“毛世”兩個字。
“您的房間是2515號。”
他接過房間鑰匙走上了電梯。
到了十層,他走出電梯來到法國餐廳。在那裡他訂了一桌二萬五千元的法國菜餚。他整整花了一個半小時才把它吃完。
用完餐,他並沒有支付餐費,只是在簽單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收銀台的小姐接過簽單對照了一下住宿單上的房間號和姓名之後,報以微笑。
不久,他來到了二十五層十五號房間
他打開窗戶放眼望去,漢城市街一覽無餘。他掐滅手中的香菸,拿起電話聽筒,按動了鍵盤。聽筒里傳來了銀鈴般的少女聲音。
“請問這是朴文子家嗎?”
“是,請問您是哪一位?”
“請喚一下朴文子女士。”
“您是哪一位?”
“我是她的熟人。”
“夫人正在休息呢。”
“叫醒她吧,就說有一個要緊的電話。”
“夫人吩咐過我不要打攪她的休息。”
“小姐是她們家的保姆吧?”
“是的……”
“好美麗的聲音喲。事情很急,你還是叫醒她吧。”
“請問您怎麼稱呼?”
“別問這些,快喊她一聲。”
“請等一會兒。”
聽筒里傳來了文子不耐煩的嘟囔聲。
稍後傳來了文子傲慢的聲音。
“你是誰呀?”
“打攪你的午休,實在對不起。”
“你是哪一位?”
“你是朴文子對吧?”
“你,你是……”
“我叫毛世。”
“……”
“還記得我嗎?”
“……”
“怎麼?這麼早就忘記我啦?”
“你,你是怎麼知道我家……”她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何止知道你家的電話。你的丈夫叫韓基洙,現年三十八歲,是R商社的常務理事。你丈夫長得一副白面書生樣,身材瘦小……還要我說下去嗎?”
“別,別再說了!”文子簡直喘不過氣來。
“不要那麼緊張嘛。聽到我的聲音,你應該感到興奮才對呀。”
咔嚓!電話中斷了。男人露出猙獰的笑臉,按了一下重撥鍵。電話重新掛通了。
“餵──”他沉穩地呼了一聲。
“請講。”女人的聲音更加顫抖。
“單方面掛斷電話,是不是缺乏一點修養?上回是不辭而別,如今又是撂下電話。太不像話了。”
“請你不要往我家打來電話。”
“我現在請你出來一趟。”
“我不去。”
“你必須立刻出來!否則我就親自到你的府上去登門拜訪。”
“不行,這萬萬不可以。”
“那就得出來了。我是身無分文地見你來了。”
沉默片刻,女人似乎下了決心,問道:“你現在什麼地方?”
“W飯店二十五層十五號房間。”
“不行。即使見面也要換個地方見面。”
“以後當著我的面不要說不行之類的話。再說一遍,W飯店二十五層十五號房間。”
這一次男人單方面地撂下了電話。他悠然地脫下衣服,緩步走進了浴室。為了好好地享受這一頓美餐,也為了對方,他覺得必須以乾淨的身體來迎接女人。這時,客房的電話鈴響了,他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電話是朴文子打來的。
“幹嘛打電話?”
“想證實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在那裡。”
“現在該相信了吧。好啦,撂電話。”
“求你換個地方見面好不好。我實在不願意上那裡。要是碰上熟人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