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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玩個夠,然後下午一點鐘再往這兒來個電話。記住,回家之前一定要先打個電話。”
“嗯,知道了。家裡有什麼事兒嗎?”
“對,有點兒小事情。但你不必擔心,儘管去玩兒。”
“是。可是上哪兒去玩兒好呢?”
“上電影院,上公園都可以呀。”
“咳,電影院也沒有什麼好看的,公園又太冷。”
“百貨商店怎麼樣?對,那是好地方,到那裡你自己買一件衣服穿吧。”
文子又給她添了一張萬元券。文子第一次對小保姆產生厭惡感。
打發走保姆,已是十點了。兄妹倆愁容滿面地坐在客廳沙發上。
“哥哥,你想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
斗峰只是怒視著對面的牆壁。
已經是火燒眉毛了,可他們還沒有拿定主意,惘然地等待電話鈴響。
“他要是打來電話,就讓他上這裡來?”
“若想見他,只好那樣。”
“然後怎麼辦?”
斗峰的腦門上已經滲出了汗珠。
“我在擔心咱們貿然地了把他招呼到這裡來,萬一出了事兒可怎麼辦?他是個可怕的東西,和普通人不一樣。”
“……”
“哥哥,怎麼辦好呢?”
“不要逼我好不好,像催命鬼似的!”斗峰突然吼叫了一聲。他忽地站起來,在客廳里踱起步來。
“我是幫你來的,絕對不會害你。”
“我知道。”
“知道了還逼什麼?你能耐,你自己去對付吧。”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斗峰在原地凝固了,文子也停止了動作。倆人的視線同時移到電話機上。
丁鈴鈴!丁鈴鈴!
電話鈴又響了兩遍。刺耳的聲音欲裂肝膽。
“怎麼辦?”文子的聲音劇烈地顫抖。
“按我說的去辦。”
斗峰走到電話機旁邊。文子也靠過來了。電話鈴聲仍然響個不停。
文子哆哆嗦嗦地拿起了聽筒:“餵?”
不料聽筒里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是哪一位?”
“死丫頭,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嗎?這裡是釜山。”
原來是釜山的朋友明子打來的電話。文子差一點沒有癱倒在地。
“好久沒來過電話,我心裡悶得慌。無消息即好消息,沒有電話聯繫,說明你最近過得挺好。是不是?”
“好什麼呀……”
事到如今,文子甚至埋怨起明子來了。自己落到這麼個地步,也不能說沒有明子一點兒責任。想當初如果明子陪自己陪到底,也就不會跟毛世發生那個關係,更不會有今天的這個痛苦。人家正處在生死線上,可她卻掛電話開玩笑。
“文子,這個周末再來一趟釜山吧。冬季的大海別有一番風情。”
“不啦,以後再也不去釜山了。”
“怎麼?跟釜山結下了什麼冤讎?”
“明子,沒什麼急事,就……”
“喲,你怎麼啦,有氣無力的。哪兒不舒服?”
“不是,回頭再跟你聊吧。”
“等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沒有。”
“好不容易通一次電話,是不是太冷淡了?”
“對不起。”
文子放下聽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斗峰也回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當文子嘆口氣扭頭要跟哥哥說什麼的時候,電話鈴又響起來了。文子剛剛放下的心又重新提到了喉嚨口。
丁鈴鈴!丁鈴鈴!
憑直覺,文子意識到這次傳來的肯定是男人的聲音。
“餵?”她用畏縮的聲音呼叫道。
“朴文子女士。”
是毛世!文子渾身在痙攣。朴斗峰也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
“朴文子女士。”譏諷般的口氣鑽入了她的耳孔。
“請講。”
“為什麼違背我的指示?”
“……”
她真想來一陣歇斯底里,可此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沒有給我存錢?聽不見嗎?”
“出了一點兒意外。”她的聲音還在顫抖。
“住嘴。我不想聽你的理由。你說,你是不是想跟我斷絕關係?”
“我說過,出了一點兒意外。”
“不要狡辯。我原本打算給你丈夫掛個電話。再給你一天的時間,立即給我存入,否則,我們倆人的關係到此結束。從明天起,我要和你丈夫直接對話。”
對方將要單方面地撂電話,文子疾呼道:“毛世,且慢!你聽我說!”
文子感到氣都要斷了。
“幹嘛?”
“其實我……腿部受了一點傷,所以沒法上銀行。錢,好不容易準備好了,昨天上銀行一著急,不料扭傷了腳脖子,現在躺在床上熱敷呢。”
“是真的嗎?”
“是真的。”
“為什麼不叫別人去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