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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再黑,也有路燈和汽車照明燈,哪怕他的輪廓也能看出一點兒吧。”
“大概的輪廓倒看到了。他大高個兒,濃眼眉,高鼻樑,頭髮灰白,臉色發黑,長得很帥,給人的印象既剛強又慈祥。看上去年齡大約五十歲左右,可他的眼光倒是蠻有精神的。”
“這就看得夠仔細的嘛。我看那個傢伙給你的印象很不錯嘛……”那個刑警繼續嘲諷道。
“我不否認。”馬仁點了點頭。
“那不會是他的真面孔吧?”
“我也那麼想。也許是化裝後的面孔。”
兩個人的對話被禿子插話給中斷了。禿子的口氣已經緩和了許多:“至於馬刑警的行為是不是瀆職行為,待辦完這個案子再下結論。再說也都是過去的事情,我們還是先談談眼前的案子。現在大家研究一下罪犯提出的條件。你們認為如何是好?”
“毫無疑問,罪犯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這是他孤注一擲提出來的要求。”一個瘦臉刑警說道。
“他已經覺察到自己已經逃不出我們的手心,所以,向我們提出協商。”
“沒錯。我認為應該拒絕他的要求,進一步加強搜查力度,將他一網打盡。”一個高顴骨的刑警應和道。
一個撅下巴刑警搖起了頭:“弄不好要做出無謂的犧牲。我想罪犯肯定在垂死掙扎。對付這種亡命之徒,如果我們輕舉妄動,將付出很多性命。所以我認為我們必須想方設法穩住他,儘量減少我方的代價。何況海洛因目前還掌握在他的手裡,如果罪犯狗急跳牆,真的把它散布在國內,那將給我們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我們必須採取既奪取海洛因,又能逮捕罪犯的措施。”
“是啊,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可是採取什麼措施才能做到呢?”禿子向那個刑警提問。
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撅下巴。
他看了一眼馬仁,說道:“接受他的提議。”
“不可以。”高顴骨提出了反對意見。
“不能以海洛因為代價放走罪犯。若是世人知道了,我們將成為千古罪人。”
禿子舉起手搖了一下。
“不要插嘴,聽完再說吧。來,你接著講下去。”禿子讓撅下巴繼續講。
撅下巴乾咳兩聲後說道:“我說接受罪犯的提議,決不是說放他逃出國外,而是將計就計,以便更有把握地抓捕罪犯。”
“怎麼抓捕他?”
“我們佯裝接受他的提議,待接過海洛因後,利用他藉助我們的幫助逃出韓國的心理設個圈套抓捕他。”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佯裝守約,騙取他的信任以後伺機逮捕他?”
“是的。我們沒有必要跟一個殺人兇犯遵守什麼承諾。我們這麼做,除了殺人犯以外沒有一個人會說我們不守信用。”撅下巴露出得意洋洋的笑臉。
“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看來逮捕他,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看到禿子點頭同意,一直默不做聲的馬仁忽地站了起來:“不能這麼做。”
他的語氣很激動。
大家都以厭惡的眼光看著他。
“為什麼不能?”撅下巴皺起眉頭問道。
“承諾終歸是承諾。不管對方是什麼樣的罪犯,我們必須遵守自己許下的諾言。對方是區區一個個人,而我們是堂堂的國家機關。一個國家機關對某一個人自食其言,這才是令世人發笑的卑鄙行為。”
“卑鄙行為?逮捕罪犯還要採取什麼高尚的行為?你到底站在哪一方?面對兇殘的職業殺手,還要拿出紳士風度?太不像話了。”撅下巴措詞激昂。
馬仁面露冷冷的微笑:“請你不要太激動。不管怎麼說,承諾就是承諾。我們不能做出喪失人格的事情。如果我們拿到了海洛因,就必須按照諾言讓他平安離開這裡。要不,乾脆不要跟他定下任何承諾。”
“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吃現在這份苦頭?還不都是因為他!都是為了逮捕他,大傢伙兒才在這裡受苦受累。不管採取什麼手段,必須逮捕他!懂嗎?承諾算個屁!對付這種狡猾的東西,必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像你那樣瞻前顧後,猴年馬月也抓不到兇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恐怕不那麼容易吧。你們以為他是那麼乖乖鑽入我們圈套的笨蛋嗎?錯了。他肯定會做出萬無一失的逃出計劃。對我們設下的任何一個圈套,恐怕他早已有對策。通過前幾次的較量,我敢斷定,他決不會自投羅網。”說完,馬仁環視了一下周圍。
面對大家不信任的眼光,馬仁心急如焚。
“這是一場耐心和智慧的較量。”禿子以指揮官的資格下了結論:“兩個人說得都有一定道理。我們必須立足於現實來考慮問題。眼下我們最大的課題是趕快逮捕罪犯。現在大家爭論,不過是圍繞方法論問題……對此,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不管採取什麼手段,必須把國際殺手逮捕在韓國境內。守不守約是次要的問題。”
他盯著馬仁的眼睛說道:“遵守諾言,固然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如何在短時間內逮捕他。在這個問題上,小馬必須退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