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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馬仁在一家租房裡找到了那個計程車司機。午夜時分打攪酣睡的司機,馬仁實在於心不忍。可眼下沒有功夫考慮那麼多。
司機揉著沒有睡醒的眼睛迎接這位不速之客。驚醒過來的孩子哭個不停,媳婦兒也起來嘮叨個沒完。
馬仁好言安頓他們以後,將司機帶出了門外。
在房屋前面的小胡同里,他才開始說明來意。聽到對方來意,司機便講起當時的經過。靜靜地聽完以後,馬仁提出了幾個問題。
“他長得什麼模樣?”馬仁溫和地問道。
“給我的印象,大體上是一個很有風度的老人。老人戴著金邊眼鏡,留有鬍子。個頭特別高。頭髮灰白,戴禮帽,身穿咖啡色大衣。手裡拿的是栗色密碼箱,車裡放的是黑色大皮箱。”司機將自己印象中的東西毫無保留地倒了出來。
“那隻大皮箱重不重?”
“不怎麼重。”
“他是在什麼時間坐上了哪一趟列車?”
“當時快要九點了。他通過的是全羅線檢票口。”
“你何以見得那個人不同尋常?”
“車費只有兩千,可他給了我一萬元。再叫我幫他提東西,這個報酬可太重了。當然得到意想之外的報酬,我對他感激不盡,可覺得有點蹊蹺。還有他的模樣有點像警方通緝的國際職業殺手的化裝面孔。這些都是事後才想到的。”
原來司機也隨身攜帶總部散布的印有罪犯各種化裝面孔的傳單。
“或許……他說沒說過自己要去什麼地方?”馬仁的眼睛閃閃發光。
“沒有。”司機搖了頭。
“下了計程車直奔檢票口了嗎?”
“是,直接上了檢票口。”
“也沒買車票?”
“大概預購了吧。”
再沒有什麼可問的。馬仁向司機道一聲謝謝之後,與他分手了。
他在路燈下看了一眼手錶。時間是凌晨二點五十分。
回到總部,馬仁從收發室里接到了一封信。那是一封沒有落款的信。打開信封一看,從裡面裝有兩張雪白的信紙和一沓百元券美元。是一萬美元。兩張信紙的頭一行分別寫有馬仁和雯的名字。
馬刑警:
拜託你將雯送上二月二十四日下午一點飛往夏威夷的飛機上。請將購票餘款送給雯。我將證實她安全出國以後會給你去電話的。我提議我們重新協商。請把寫給她的信轉送給她。
第五潛入者
馬仁翻開了另一張信紙。它是用英文寫成的。馬仁極力搜尋學校時學過英文的記憶,吃力地讀了下去。
雯:
我母親已去逝,請你自己出國。韓國警察會將你送到二十四日下午一點飛往夏威夷的航班上。請你投宿在火奴魯魯的R飯店。我會到那裡找你的。你的母親待我回去以後再接過來吧。
愛你。
昶
馬仁拿著信來到禿子的辦公室。見到禿子正在酣睡,馬仁沒有叫醒他,走出了辦公室。
他來到雯住宿的旅店。熟悉英語的兩個女警察守著她。馬仁藉助女翻譯與她對話起來。雯在瑟瑟發抖。
“不要害怕。我給你帶來了你男朋友的信。”
她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馬仁將信封遞給女人。女人的臉漸漸紅潤起來。
“是他的筆體嗎?”
“是,沒錯。”
“你母親在哪裡?”
“她在香港。”
“我們將按照你男朋友的吩咐,送你安全出國。你儘管放心。”
“謝謝你們。請問他現在何處?”
“我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但是他過不了多久會被我們抓到的。所以你也不必執著地等他。至少他要過上十年的獄中生活。”
女人面無血色。馬仁心裡有點不忍心。
“對不起。但我認為必須說明這一點。”
突然,她抬起頭憤怒地喊道:“不!他不會被你們抓到的。他一定會與我見面的!”
聽到女警察的翻譯,馬仁不禁露出了笑臉。
“明白。祝你一路平安。”
女人怒視馬仁。
馬仁走出了旅店。
馬仁馬不停蹄來到總部。
禿子仍躺在簡易床上鼾聲如雷。馬仁沒有叫醒他,先查看了列車時刻表。
晚九時左右發車的全羅線下行列車只有一趟。那就是晚上九點整從漢城車站始發的特快列車。那趟列車的終到站是麗水( 韓國半島南端港口城市,位於全羅南道境內──譯者注),運行時間八個半小時,終到站時間是第二天早晨五點三十分。現在離到達終點站的時間只有二個小時十分鐘。
看到終點站麗水地名,馬仁突然想起了大海。對,罪犯到底選擇了大海!
馬仁搖醒了禿子。
禿子慌忙坐起來,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馬仁。
馬仁將第五潛入者的來信遞到禿子眼前。看完信,禿子頓時火冒三丈:“媽拉巴子,把我們看成什麼人,竟敢對我們發號施令。不能放了那個娘們兒!絕對不能放了她!狗東西……”
“我想女人與此案沒有關係。反正早晚要放走的人,何必自找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