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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齊突然驚叫一聲。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鐵門外側靠近牆邊放著兩個髒兮兮的綠色鐵碗,正是之前那個中年警察送來的兩碗粥,當時明明看到的是白白的米粥,但現在碗裡一粒米飯都沒有,卻是兩碗正蠕動著的蚯蚓!
阿齊哇哇大吐,我也感覺胃裡一陣陣抽搐,幸虧當時沒有去吃這碗粥,否則……
那兩個警察把我們往地上一推,我們倒在地上,地上都是血,估計是之前那個哥哥留下來的。
那個李所掏出一隻三八大蓋手槍,“咔嚓”一聲上了膛,遞給另一個警察,說王剛啊,這一次,你來吧。
那個王剛警察十分躊躇地接過槍,看了看我們,說李所,這兩個真是太小了,十一歲的孩子,而且人也沒死,是不是……
李所皺著眉頭,摸了一下下巴,長嘆了一聲,說如果不是重傷了吳副鄉長,倒不一定要死,只是這次,吳領導發話了,說這是資產階級敵人向我們無產階級的同志下毒手了……這定性定得這麼高,我也沒辦法了,吳副說了,對付階級敵人,死要見屍,活也要見屍……開槍吧,我去外面卷好菸絲等你,大不了,這幾塊肥皂我不要了,全給你……
說完,那個李所一邊搖頭一邊走出去。
王剛警察拿著三八大蓋手槍,手在抖,槍口左右上下的擺動,嚇得我和阿齊連連閃開。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們,臉上竟然開始流汗了。
他也就二十三四歲左右,大不了我們多少歲。
王剛警察擦了一把汗,轉身向門外看了一眼,然後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兩位、兩位弟弟,去了那邊,別惦惦惦記我啊,要惦惦惦記,就惦記李所。”
後面這兩字他說得十分小聲,然後彎下腰,更加小聲的說道:“決定要槍斃你們的是他,不是我啊。”
說完,他如釋重負,向前跨一步,距離我們一米左右,手勢向下,抬起手槍,瞄準我的額頭,深呼吸了一下,閉上雙眼。
“呯”一聲響。
不知道阿齊怎樣,反正那一瞬間,當槍聲真的就那麼響起來時,我感覺靈魂出竅了,自己竟然飄飄然的脫離了身體,向上飄去。
然後眼睛一直盯著那個烏黑的槍口裡噴出赤紅色的火焰。
一粒帶著火焰的子彈從槍膛口中射出來,然後竟然在那一瞬間,整隻槍突然拐了一下,槍口向下,射中了那個警察的右腳腳板。
那個警察慘聲大叫,扔掉手槍,跌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腿,哇哇大叫起來。
我看到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站在面前,剛才就是她出手,把那個警察的手輕輕一扳,子彈改變了方向。
我激動地叫起來:“老媽?!”
阿齊卻大叫:“三狼!”
我看到老媽深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了一句話:“三狼,小心你那個冥妻。”
說完,媽媽漸漸消失不見了。
我淚流滿面向媽媽撲過去,卻聽到那個警察大叫起來:“不要殺我,不是我要殺你們的。”
我這才發現,我竟然死死地掐住了那個警察的脖子,急忙鬆開手站起來,愣愣地看著媽媽離去的方向。
這時,阿齊猛然一拉我,便向外面跑去。
我們兩人直接跑出了派出所,瘋了一樣,慌不擇路,跑到一條河邊,回頭看了看,身後並沒有人追來,這才雙雙躺在河邊的草地上,大口喘氣。
真是九死一生啊。
阿齊說三狼,以後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我說什麼這麼說?救我們的是我媽媽。
阿齊說拉倒吧,我親眼看到你像一頭狼一樣向那警察衝上去,叉住了他的脖子,不然,他肯定把我們都打死了。
我驚愕地看著阿齊,說你不是開玩笑?
阿齊說是真的,你的動作快如閃電,我什麼就不知道你這麼厲害?
我說你沒看到我媽?
阿齊說你媽什麼會來這裡,我阿齊欠你一條命,不過呢,要過七十年後再還你了,哈哈哈……
我們開心地大笑,突然感覺能笑出來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躺了一會,阿齊說這兩天真是邪門了,沒想到那幾個孩子都是鬼,連那個中年警察也是鬼。
我說奶奶的,無緣無故摸了那不男不女一下,卻有了一個冥妻,這冥妻是什麼回事呢?
阿齊呵呵笑道,就是晚上睡覺時可以做那個的女鬼啊。
我踢了他一腳,罵他髒,才十一歲就想抱女人睡覺了。
阿齊笑道,這有什麼,我都看過《金瓶梅》了,還知道一共有三百六十種姿勢。
我瞪大眼睛,問在哪看啊,什麼不給我看呢?
阿齊笑了笑,不說話,說現在什麼辦?回村里,那肯定還是要被捉,那去哪裡?最好是離這個地方越遠越好吧?
我眉頭一皺,說那就去我外婆家吧,那裡山高路陡,離這裡七八十里路,而且真有人要捉我們,我們也可以躲進山里。
阿齊也贊同,我們馬上起身,在河裡喝了幾口水,看了看方向,便跑步而去。
一路上也沒什麼事發生,我們兩人都是選一些偏僻小路去的,因此除了看到山坡上幾個放牛的老人,田裡放鴨子的幾個小孩子,幾乎沒遇到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