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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禤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他。
葉繁被他那雙烏黑透亮的眼睛一看,心跳的節奏頓時亂了一下,他硬著頭皮說,“能不能,不要這樣抱我?”
李禤把葉繁放在那張寬敞的馮·瑪格麗特上,疑惑地問,“那要怎麼抱你?”
“……抱我什麼的,那個,我不用你抱……”葉繁想拍著胸脯說,好歹他也是個男人,抱來抱去成何體統,但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又離不開李禤,又但是,這話怎麼說來說去有股曖昧的感覺,幸好面前是一臉純白的李禤,要是換成其他人,指不定想到哪兒去了……
葉繁最後說,“打擾你休息,不太好,我還是睡地鋪……”
臥室的門,“砰”地一聲,態度強硬地碰上了。
葉繁訕訕一笑,立即乖乖躺好,“沒什麼,睡覺吧。”
李禤於是打了個呵欠,繞過床尾,在馮·瑪格麗特的另一側躺下。
葉繁悄悄呼出口大氣,看著陌生的白色紗帳子頂發呆,自從李禤來了之後,臥室就成了李禤的領地,葉繁一般很少涉足,就算迫不得已進來拿東西,也是目不斜視拿了就走。
此刻,李禤的床頭擺了一張床頭櫃,上面擺滿了糖果,還有漫畫書——漫畫書都很舊,是葉繁初中高時攢錢買的,就那麼幾本,翻來覆去地看,不知不覺都磨出了毛邊,李禤不知怎麼找到的,也開始看了。
李禤此刻正背對著葉繁,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葉繁仿佛上一刻還在胡思亂想,下一刻就進入了黑沉的夢鄉。這床,太舒服了!
直到,客廳傳來原森的怒號:“臥槽,你他媽幹嘛抱著老子,老子又不是你的抱枕!”
葉繁一下子醒過來,屋裡黑沉沉的,他轉臉看過去,李禤似乎也被驚醒了,恰好睜開一雙茫然的眼睛。
客廳,逄光抽了口冷氣,“別踢腿,還骨折呢。”
“臥槽,怎麼還不惡化截肢!報應!”原森被惹毛了。
“……不就是睡迷糊了抱一下嗎?不用這麼惡毒地詛咒我吧?實在不行你抱回來?我給你抱,抱多久怎麼抱都隨你,行嗎?”逄光道歉的語氣充滿了破罐子破摔的流氓氣質。
“去、死!”
不同於客廳的熱鬧,臥室里一片安靜,葉繁覺得睜開眼,看到旁邊躺著一個人,是件新鮮而尷尬的事情。他有點緊張,小聲說,“早啊。”
“哦。”李禤轉臉看著葉繁,神情還是有點茫然,仿佛不知今夕何夕。
葉繁保持盯著帳子頂的姿勢,僵硬地躺著,他覺得他應該隨意地說點什麼打破沉默,就像客廳里的逄光和原森那樣,自由自在地爭吵。但他又不敢真正惹怒李禤,他有時候其實猜不透李禤在想什麼。
一時兩人間只剩下鬧鐘的嘀嗒聲,葉繁聽著聽著,忽然一驚坐起,“天都黑了!鬧鐘今天沒響!都晚上六點了!”
“響了,我關了。”李禤隨著懶洋洋坐起,在葉繁身後說。
察覺李禤也坐起來了,葉繁沒回頭,含糊地笑了一下,“謝謝啊。”他趿拉著拖鞋,衝到臥室門口,開門。然後,扒在臥室門上偷聽動靜的逄光和原森,齊刷刷跌了進來。
“你們……在幹嘛?”葉繁的臉色是震驚的,神情是緊張的,內心是慌亂的,同時又有點生氣,“逄隊長,你是在幹嘛?”
逄光勉強靠拐杖穩住了身形,厚著臉皮地笑著說,“覺得時間不早了,不知道你醒了沒有,正要敲門,門就開了。”
原森本來有點尷尬,但他跌進來時一眼看見了“馮·瑪格麗特”,整個人都神采飛揚了,他跑進來,繞著床看了一周,嘖嘖稱讚:“這床不一般吶!”他回頭問葉繁,“葉大哥,這床你哪兒來的?賣我吧,你開個價!”
葉繁頭疼地看過來,見李禤沒生氣,他鬆口氣,說,“不是我的,是李禤的。”
李禤自動忽略原森,穿上鞋,沒精打采地飄去客廳喝水。他又失眠了。失眠理由,保密。
原森聽說床是李禤的,撇了撇嘴,但還是依依不捨地又看了兩眼,才被葉繁推出臥室。
葉繁招呼大家在客廳坐定,終於說,“現在,能聽我說說‘無屍頭案’的事了嗎?”
逄光得意地一笑,“小葉老弟,在你說之前,先猜我們在水城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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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扶額,這群逗比,一個個都廢話連天的……
第27章 黑天鵝⑥
“二十年前,方仲文從水城交通大學畢業,畢業典禮結束後,他突然消失了3天。”逄光興奮地點了支煙,倒也不賣關子,抽了兩口,繼續說:“第四天早上,方仲文是自己回來的,家裡人問他去哪兒了,他也不說,就獨自來軒轅古城了。”
“方仲文的父母呢?”葉繁問。
“方仲文來軒轅古城沒多久,父親去世,母親雙目失明——母親失明後,他才回水城看了一眼,但也沒有多停留。後來沒多久,方仲文就結婚了。”
“妻子是什麼人?”葉繁又問,雖然辛無奈沒說,但他覺得月放和儲南之間,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關係,不僅僅是“修道”這麼簡單。
“妻子叫繆君玉,是方仲文的大學同學,本來就是軒轅古城人,但在方仲文失蹤前,這繆君玉也失蹤過3天,也是第四天早上自己回來,回來後性情大變,和家裡人斷絕了關係,後來和方仲文結婚了。”
“繆君玉懂鬼道之術嗎?”葉繁再問,他覺得所有線索已經連起來了。
逄光抽完一根煙,在茶杯里摁滅,“她說她不懂。她本來也不懂,但後來懂了,因為現在的她並不是繆君玉本人。”
“消失的3天,是被換頭了嗎?”葉繁思忖著說,“果然,方仲文和繆君玉,他們兩個都是頭和身體組合成的人。”
逄光“嗯”了聲,重新點了一根煙,“你說這叫什麼事兒!”他看向原森,“這次多虧了原大仙一眼看出這‘方仲文’不對勁,找了判官來問,才知道這‘方仲文’的頭和‘身體’原來不是一家。身體還是方仲文,但‘頭’是個古代人。”
原森接過話頭,看向葉繁:“這個古代人的事,判官姐姐在電話里說,讓我們問你。葉大哥,你給我們打電話,也是要說這個事吧?”
“對。”葉繁儘量把辛無奈講述的那個一千四百年前的故事,一絲不差地講出來。
逄光聽完,摸著下巴唏噓地說,“雖說自古正邪不兩立,但兩人修道的堅定之心,連我聽了都十分感動。”
葉繁把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問出來:“如果是真心想要修道,我覺得像儲南那樣,直接投胎繼續當道士更好;這樣靠著一顆頭活下來,反而不利於修行,月放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