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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承乾頓時醒悟,他也一把抓住墨團兒的鬃毛:“再試試!墨團兒,咱們再試一把!有阿橘和咱們一起去,只要接住孩子,咱們就飛回來!”
這確實是個辦法,一人負責斬斷藤蔓,一人則負責接住摔下來的嬰兒。
“如果孩子身上的藤蔓纏住天麟,怎麼辦?”蘇湛問。
左海洋沉吟片刻,拿出一件軍用薄膜扔給賀承乾:“用這個。以最快速度裹住孩子,薄膜會裹得非常緊,藤蔓甚至沒有空間生長——另外,啟動密封程序,然後打開氧氣。五分鐘,足夠咱們救人了。”
“那一個怎麼辦?”簡南方指了指吊在樹上的犰鳥。
那傢伙已經被藤蔓給勒得半死不活、臉色發青了,可是他依然察覺到這夥人望向自己的目光,於是犰鳥鬆開右手,沖他們比劃了一個下流的手勢。
……眾人扶額。
他都已經罵不出來了,還不肯放棄罵人。
“那邊恐怕需要更多的人手。”左海洋謹慎地說,“一個人接不住他,而且我們也沒法像裹嬰兒那樣,用薄膜裹住犰鳥。他身上的藤蔓太多,搞不好能絞殺一匹天麟。我建議這次所有人一塊兒上。”
匆忙商議出的辦法是,沈霆和賀承乾負責嬰兒,其餘人負責營救犰鳥。
接下來,大家各自勸說自己的天麟,按照李善麟的指點,他們誠心誠意地懇求天麟,請它們再試一次。
第一個起身的是墨團兒,有它帶頭,其餘的天麟也一匹接著一匹站起身來,張開了翅膀。
大家都很感動,天麟們肯幫他們,是頂著強烈的恐懼,和自己的本能作戰——要不是為了人類夥伴的要求,它們怎麼可能冒這個風險、置首領夫婦的死亡教訓於不顧呢?
就算是人類自己,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賀承乾跟沈霆倆人率先出發,朝著高懸的嬰兒飛過去。其餘人也在左海洋的帶領下,飛到接近犰鳥的地方。
沈霆讓阿橘飛到嬰兒近旁,嬰兒身上冒出的藤蔓細條,還在空中擺盪,仿佛試探著想再次攀上天麟的身體。
賀承乾則飛到嬰兒的下方,嚴陣以待。
沈霆看準備妥當,他拔出匕首,照著藤蔓上方,狠狠一擲!
削鐵如泥的匕首一刀斬斷了藤蔓,嬰兒發出細嫩的叫聲,直直跌進下方賀承乾的懷中!
賀承乾眼疾手快,第一時間用軍用薄膜裹住嬰兒的身體!那些藤蔓被薄膜給壓著,努力蠕動著卻飛不出來,賀承乾這才鬆了口氣。
同一時間,大杉樹的另一邊,簡南方衝著犰鳥喊:“鬆手!”
在犰鳥的下方,好幾個人騎著飛翔的天麟,扯出一張軍用安全網,藤蔓斷裂,犰鳥從杉樹上摔下來,重重跌進安全網裡!
他那一下子非常沉,狠狠墜在網中,幾個負責抓住網沿的人,差點沒被他拽脫了手。
“成功了!”蘇湛叫道,“大家趕緊往安全地帶飛!”
然而就在這時,那棵杉樹的樹杈忽如灑了一盆墨,頃刻間變得無比濃密茂盛!它們交錯著糾結著,變成了一個深綠色的大罩子!
碩大無朋的罩子像一口從天而降的鍋,將這夥人牢牢扣在了裡面!
第43章 第 43 章
一時間,慘叫聲,怒罵聲,天麟的恢恢鳴叫聲,混成震耳欲聾的嘈雜,從樹冠上落下來的是藤蔓,還有無數蹭蹭冒出來的綠葉,它們飛快編織成了一個籠子,將這夥人連同天麟兜在一起,落在了地上。
那原本連成一片的食蟲糙,頃刻間升高,像一隻只巨手,接住了大籠子,將它放在地上,然後仿佛演員謝幕,它們知道自己的任務完成,紛紛退去,地底豁然出現了一個大洞,藤蔓編織成的那個籠子,裹著這一大群人,轟隆隆往地底的洞穴深處滾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左海洋從眩暈中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圍的地上,全都是暈倒不醒的人,天麟們有的掙扎著站起來,也有的試了兩次,還是撐不住,噗通倒在地上。
左海洋忍著天旋地轉,他晃悠著站起身來四處打量,這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地穴里。地穴不明亮,只有他們頭頂,有一個很小的洞口,天光從那洞口裡照進來,這是唯一的光源。
左海洋跌跌撞撞走到賀承乾跟前,用力推了推他:“承乾?醒醒!喂!你們都醒醒!”
他的聲音驚醒了不少人,他們支撐著坐起身來,不少人摔得七葷八素的,一臉搞不清狀況的樣子。
左海洋又走到那個孩子跟前,他抱起孩子,打開軍用薄膜,又用力扯斷孩子身上殘留的藤蔓。
孩子緩過勁來,嗓音細細地哭了起來:“媽……媽媽……”
是個女孩兒,身上是粉紅的小褂,頭上還有倆小辮兒。左海洋心裡一陣難過,又慶幸不已:這就是他們找了一路的小媚,蔡錦和岑倩的孩子。
賀承乾此刻也醒過來,他跌絆著走到犰鳥跟前,那個倒霉蛋依然被裹在軍用網裡,用了幾次力氣也沒能鑽出來。
“是哪個缺德帶冒煙的,給老子罩上這麼一張破漁網!”他喃喃地罵,“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賀承乾一邊替他解開打了結的安全網,一邊黑著鍋底一樣的臉,恨恨道:“閉嘴吧你!”
左海洋抱著小媚,他頭也不回,淡淡道:“那個缺德帶冒煙的就是我。怎麼,有意見?”
犰鳥看看左海洋,他笑起來:“哦,原來是議長大人。您別生氣,咱們也算是老交情了。”
左海洋這才回頭看了他一眼,聲音更淡:“和我有交情的是阿昶,我和閣下應該是互不相識的。”
“怎麼能說互不相識呢?”犰鳥笑了笑,“您真的不記得我了?上次我見到議長,您才五歲,把辣椒末放進您父親的茶杯里,害得他咳了一個晚上。”
左海洋如墜夢中!
“你怎麼知道那件事?!”
“……而且我還看見,陸離總統把您糖果匣子裡的糖果全部倒進了馬桶。”犰鳥摸了摸鼻子,他抬頭又看了看頭頂的小小洞口,“當時我是什麼身份來著?依稀記得是中央銀行的一個幹部。時間太久遠,我記不清那個人的名字了。”
所有人望著犰鳥,震驚無比!
犰鳥又看看其他人,他點了點頭:“蘇湛,簡南方,哦,還有藍沛……旁邊這是你兒子嗎?長得真像沈樅。”
藍沛呆了呆,這才回過神:“沈霆是我的魂主。”
犰鳥做了個鬼臉:“這關係可夠亂的。”
賀承乾冷冷道:“先別急著套近乎!犰鳥,阿昶呢?”
犰鳥冷笑:“你還好意思問我?要不是因為你!老子現在已經把罪魁給揪出來了!就差那麼一點!就差那麼一丁點兒!老子都趕到這兒來了,還差一步就能找到罪魁的老巢!可是阿昶不放心你,他非要出來,我說不行,你一出來就會被發現,馬上就會被那些壞樹杈們給逮住!可是他不依,他生怕你死了,賀承乾,他連續兩次冒出來,深夜去找你,就是為了給你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