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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承乾萬沒想到會是這樣。
“……上次他剛從你的帳篷里出來,就被樹杈給盯上了,我還沒來得及冒出來,樹杈們就把阿昶給抓走了。”犰鳥翻了個白眼,“等我再從這個身體裡醒過來,就是你們剛剛看見的樣子。”
左海洋抱著孩子,他平靜地說:“這不是承乾的錯。”
犰鳥懶懶打了個哈欠:“誰的錯都無所謂了。反正現在咱們全都被關起來了。”
本來趴在左海洋懷裡的小媚,這時看見了犰鳥,她忽然擰著小身子,探出手去,啊啊的叫,那意思是不要左海洋抱,她要犰鳥。
“給我吧。”犰鳥支撐著爬起來,伸手抱過小媚。
“噠噠……”小媚摟住犰鳥的脖子,牙牙學語。
“都教了你這麼多遍了,怎麼還是記不住?”犰鳥嘆了口氣,“我不叫噠噠,我叫犰鳥。”
“噠噠……”
“好吧,叫叔叔,叔——叔。”
賀承乾在一邊沒好氣道:“你一把年紀了,我叫你叔叔都綽綽有餘。讓一個短你三輩兒的娃娃喊你叔叔?”
“那好吧,哥哥。”犰鳥親了一下小媚,“叫哥哥。”
“哥……噠噠。”小媚說著,又把小腦袋鑽進犰鳥的懷裡,“媽媽……”
“嗯嗯,小媚想媽媽了,是麼?”犰鳥輕拍著她,又抬頭看看周圍的人,“你們誰帶了牛奶?”
眾人面面相覷,沈霆遲疑地說:“只有營養干奶片,不然……拿水泡一片給她喝?”
“是軍需品?”
“對。”
犰鳥無可奈何道:“那不行的。軍需品的干奶片裡有增強靈魂力的藥劑在裡面,小媚太小了,承受不住。倒杯水給我吧。”
沈霆取了杯子,倒了一杯水遞給犰鳥,他暗自稱奇,犰鳥是個臭名昭著的噬魂狂魔,大眾並不知道他還留在江昶身體裡,都以為他死了。
……如今一見,卻像個超級奶爸。
蘇湛咳了一聲,站起身來:“現在咱們怎麼辦?”
左海洋沿著四壁慢慢的邊摸邊往前走,洞穴大約近百平米,空間不算高,他們頭頂除了那個小小的洞口,再沒有別的通氣地方。
洞穴四壁光滑而且結實,有個軍人拿了把軍用小錘,狠狠砸了一下牆壁,只砸下零星一點碎土渣。
“對方把我們關在這種地方,必定是有訴求的。”左海洋還算鎮定,“如果他想殺我們,早就動手了。”
賀承乾卻看看犰鳥:“對方到底什麼來頭?我見那些樹杈都不敢攻擊你。”
“大概是和我差不多的來頭。”犰鳥一邊餵嬰孩喝水,一邊打了個哈欠,“我只知道是母星來的,應該是個魂奴,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母星早沒人了!”
“那就是以前逃過來的唄。”犰鳥聳聳肩,“而且肯定變異了,反正我沒聽說過天鷲星的人能變樹杈。那傢伙一直想抓住我,現在我自投羅網,這下好了,那個混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偷著樂呢。”
賀承乾臉色更難看,他忽然輕聲說:“我不知道會弄成這樣。”
犰鳥哼了一聲:“ 一句不知道就完了?每次都是阿昶豁出命來救你。每次都是他來替你收拾爛攤子。賀承乾,你能不能有點兒自覺?”
沈霆在一旁,不由為賀承乾打抱不平。他語氣硬邦邦地說:“魂主救魂奴,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犰鳥很不屑地瞥了一眼沈霆,又對藍沛說:“管管你兒子,就算他爹都不敢這麼和我說話。”
藍沛淡淡地說:“沈霆是我的魂主。我管不了他。”
犰鳥揚了揚一邊眉毛,臉上又是不屑,又是鄙夷:“自己養大的孩子自己管不了?藍沛,你真是越活越倒退!”
左海洋一時火大,厲聲道:“都給我閉嘴!”
犰鳥揚起下巴,挑釁似的看著左海洋:“你想幹什麼?”
蘇湛忍不下去了,他走過來:“犰鳥,你對議長放尊重點!”
犰鳥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尊重他?當年我踏上天鷲副星的領土時,你們議長屁股里還裹著尿布呢!”
“你給我閉嘴行不行!”賀承乾吼住犰鳥,“都什麼時候了還這兒打嘴仗!你他媽閒得發慌嗎!”
犰鳥似笑非笑,伸出手指點了點賀承乾的腦門:“我可不是你那個千依百順的夫君。賀承乾,你最好放清醒一點,咱們的過去可不怎麼友好,你連續殺了我兩次,你忘了那些事,我可沒忘。今天我看在阿昶的份上,暫時不和你計較,你別把我惹毛了。”
賀承乾氣得牙齒咯咯響,但是他不敢反駁,這兒是地牢,江昶的靈魂力還在犰鳥的身體裡,他確實不敢得罪犰鳥。
“那,阿昶呢?”他咬著牙說,“你不能讓他出來嗎?我想見他。”
“不是我故意為難你,他出不來。”犰鳥放下小媚,伸出雙臂,擼起袖子。
“看見沒?這些傷口。”他將血淋淋的胳膊給賀承乾看,“樹杈在阿昶身上下了毒,他的靈魂力萎縮得很厲害,現在全靠我支撐著,就連我也是強弩之末,不然不會被那些藤蔓給捆成粽子。如果強行把他換出來,肯定是昏迷不醒。”
賀承乾聞言面如土色:“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犰鳥悻悻放下袖子:“知足吧,至少我還能打,把他叫出來能做什麼?半死不活躺地上翻白眼兒?”
藍沛在一旁暗自吃驚,犰鳥和江昶簡直是全然相反的兩個人格,一個彬彬有禮落落大方,一個出言不遜跋扈無禮,一個從來就不喜歡小孩,另一個卻是萬年保姆命。
雖然使用著同一張臉孔,但誰也不會錯把犰鳥當成江昶。
藍沛想到這兒,在心裡思忖了一番,這才開口道:“犰鳥前輩,依你看,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他故意把語氣放得極尊重,他早看出來了,犰鳥好大喜功,性格幼稚,偏偏又喜歡倚老賣老,這種人,最願讓人家捧著他。
果然,他這樣恭恭敬敬,犰鳥的臉色也有所緩和:“都請君入甕了,我能有什麼辦法?不過我身上是什麼武器都沒有的,你們總不會也和我一樣吧?”
犰鳥這番話,提醒了眾人,本來大家都沒精打采靠在天麟身邊,沮喪得不行,這下,都翻找起自己的行李包來。
刀具軍用錘什麼的都拿出來了,但這些沒什麼用處,最後,從簡南方身上翻出兩枚微型炸/彈。
每一顆大小如同核桃,能放在手心裡,然而一旦爆炸,威力極為可觀。
“最後的絕密武器。”左海洋舉起一枚,示意眾人,“只有這個了。”
“這太危險了。”蘇湛皺眉,“萬一波及到咱們,那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