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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如此的失態,以至於一個比你強壯很多的男人,攙扶了兩次都沒能把你扶起來?難道他不是一隻手就能把你拎起來扔出窗外去的嗎?”藍沛將那幀畫面放大,推到蔡錦面前,“蔡院長,你的靈魂力非常弱,大概只比學生時代的江昶強一指甲蓋。而且你是個身體瘦削輕盈的小個子。請問,旁邊這個將近兩米高、體重超過一百公斤的醫生,為什麼攙了你兩次都沒把你攙起來?”
蔡錦冷冷盯著藍沛:“抓著這種細枝末節,你到底想證明什麼?”
“我想證明的是,當時,你已經死了。”藍沛平靜地看著蔡錦,“不,也許我該說,是真正的蔡錦已經死了。他跪倒在病床上的時候,軀體極度僵硬,呈蠟屈狀,無法活動,所以旁邊那個壯漢接連兩次都沒能把他‘掰’直。”
藍沛說到這兒,向前走了一步,他牢牢盯著蔡錦,輕聲道:“所以,閣下究竟是誰呢?”
話音剛落,左海洋突然一把抱住藍沛,將他用力往後拖!
“小心!!”
只見一根長長的樹枝一樣的東西,突兀地從蔡錦臉上長出來!那東西的頂端,尖得像把刺刀!
它直直朝著藍沛剛才所站的位置刺過去,如果不是左海洋那一下子,藍沛一定會被它刺穿!
一擊不中,尖刺變得更粗壯,像條鞭子朝兩邊甩過去!
賀承乾和左海洋同時躍起!倉啷一聲,倆人從辦公桌下面,抽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刀!
賀承乾狠狠一刀砍在那根樹枝上,將它一剁兩斷!然而更多的粗枝從蔡錦的身體裡冒出來!它們如蛇彎曲著,在房間裡狂亂飛舞,枝條速度太快,饒是賀承乾騰挪跳躍疾如子彈,後背還是被它狠狠抽了一鞭子!
“嘶!……”他疼得一哆嗦,畢竟很多年沒吃過這種皮肉苦了。
左海洋索性衝到蔡錦跟前,凌厲一刀,刀鋒從蔡錦頭部直劈下去,將他整個劈成兩半!
想像中的鮮血四濺沒有發生,蔡錦的身體晃了兩下,竟然就那麼分開兩半,跌在地上!
……仿佛左海洋在劈柴。
“我操,這啥玩意兒!”賀承乾愕然看著地上兩個“半個”蔡錦,他可以斷定,那一定不是人類!
“別鬆懈,它們還在動!”左海洋用刀尖指著被劈開的“蔡錦”,就在他說話的同時,“蔡錦”的詭異屍體開始變成一塊塊的,塊狀物又變成細絲,沒過多久它們就像活了一樣,拼命往地板底下鑽!
藍沛心裡一沉,他想起上次在牆壁上看見的灰線。
“不妙,”他低聲道,“搞不好這玩意兒要放大招……”
就在他最後一個字話音落定,就聽轟的一聲巨響!
從地板上冒出無數尖銳的枝丫!險些把三個人捅成人串!
“我操/我操!”賀承乾大喊著,上躥下跳,靈活閃躲,同時拼命砍著那些樹枝,但是樹枝的生長速度太快了,洪水般迅疾,眨眼功夫就爬滿了牆壁,同時還在不斷生長、變粗,最大的樹枝暴脹到後來,幾乎有一頭牛那麼粗!
“糟糕!它們想封門!”左海洋叫起來,“承乾!快!”
倆人一通劈砍,然而樹枝顯然比他們速度更快,沒過一會兒,就把房間大門給封住了,它們越來越密,整個房間變成了一座“樹屋”,只剩下中間的辦公桌還撐著一點空間。
左海洋放下刀,他四下里望了望:“承乾,別砍了,沒用的。”
的確,房間四壁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它們全都被碗口粗的樹枝給包裹住了。辦公室的門也看不見了,無數根粗大的樹枝橫在上面,就這種阻擋的程度,倆人拿刀砍上一天,也不一定能砍出一個洞來。
賀承乾有些泄氣,但是手裡的刀,仍舊不肯停下來:“不行,非得砍出一條路來!”
左海洋苦笑:“就算出去了,外頭也不比裡面強,你沒聽見走廊上人聲鼎沸的?恐怕是出事了。”
“那也得離開這個房間!”賀承乾伸手一指藍沛,“屋裡裝著屏蔽儀,這傢伙呆在這兒,時間長了會瘋的。”
左海洋一怔,他轉過臉看看藍沛:“藍醫生,你還好吧?”
藍沛沒有武器,他沒處可躲,只能坐在辦公桌上。
此刻被左海洋突然一問,藍沛的嘴唇抽搐了一下,半天,才啞聲道:“還行。”
賀承乾頭也不回地砍著那些樹枝,他大聲道:“藍沛你可得挺住了!別被感覺給欺騙,咱仨困在這么小的地方,你再鬧個精神失常什麼的,誰都救不了你。”
左海洋放下手裡的刀,他拍了拍藍沛的肩膀,溫言安慰道:“藍醫生,屏蔽儀製造出來的只是假象……”
藍沛被他這一拍,身上卻哆嗦起來,他把鞋子脫掉,蜷縮起身體,用胳膊圈住自己的雙腿。
“我覺得很難受。”他的聲音在發抖,“承乾,小霆……是不是死了?”
賀承乾狠狠一刀砍在一根樹枝上:“說什麼呢!沈霆沒死!他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別瞎想!”
“可我覺得他死了!”
“那是屏蔽儀在欺騙你!”賀承乾大聲說,“藍沛,你動動腦子!半個小時之前你還見過沈霆!”
“但我感覺不到他了!”藍沛的臉色愈發蒼白,“承乾……承乾,他是不是死了?你是不是瞞著我?”
“都說了他沒死!”賀承乾不耐煩地回頭瞪了他一眼,“別東想西想!定下心!”
左海洋心有不忍,他趕緊道:“承乾,你別這麼粗暴,藍醫生感覺不到沈秘書,他肯定是害怕的。”
說完,他又轉頭對藍沛道:“藍醫生,沈霆真的沒事,我可以保證……”
但是藍沛卻不看他,他抬起頭,眼神里布滿驚恐:“可我真的感覺不到他了!承乾,怎麼辦啊!這可怎麼辦啊!”
藍沛的聲音聽上去簡直是要哭出來了。
賀承乾放下刀,他回頭看了看藍沛,竟然嘆了口氣:“又開始了。”
“開始什麼了?”左海洋還不解。
“人格解離。”賀承乾伸手指了指藍沛,“上次他就這毛病。海洋你忘了嗎?上次國會的宴會……藍沛的人格一發生解離,就變得神經兮兮的,像小孩似的。”
左海洋也意識到了,藍沛此刻,完全沒有了往日那種端嚴冷靜的姿態,他哆哆嗦嗦地抱著自己的膝蓋,輕輕打著嗝,從頭到腳寫著三個字:嚇壞了。
“承乾,承乾……咱們該怎麼辦才好?小霆一定死了,一定是的!”
“你就別咒那熊孩子了成嗎?”賀承乾沒好氣地把刀一戳,“瞧你這份出息!”
左海洋更加不忍,他不由安慰道:“藍醫生,沒關係的,沈霆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