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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著黃沙和碎石前行了大概有一公里多,終於看到一點不同的東西,那是一棵樹,葉子全掉光了,只剩下乾枯的樹枝,就這麼矗立在曠野當中,看上去顯得很突出。
“好漂亮的樹。”朗淡平喃喃說。
“那是一棵枯樹,不知死掉多少年了。”秋水說。
走近一看,然後伸手觸摸,原來是一棵已經石化的樹,硬梆梆的,敲擊時發出清脆的聲音,有些像玻璃管。
老鬼
秋水折下一小段樹枝,打算帶出去做個紀念。
扁院長搖頭表示阻止,說把地府的物事帶到人界很容易招鬼,非常麻煩。
秋水把小樹枝扔掉,一轉眼卻趁人不注意又弄下更長的一截,悄悄塞到口袋裡,沈浪也做了同樣的事。
經歷了這麼多事,他們已經不怎麼懼怕鬼和怪物之類,好奇心占了上風。
繼續前行,秋水想起先前扁院長曾經說過的話,諸如無神論、唯利益主義等等,而此時這胖子談起地府和鬼什麼的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與先前存在明顯的矛盾。
由此可見,這胖子缺乏一個明確的立場,理論和觀念之類皆信手拈來,需要說什麼張口就說,貌似百無禁忌。
就表面看,這傢伙的智力好象並不怎麼出色,大概與普通中學教師不相上下。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終於再次看到一點不同的景物,這一次是一個墳包,像古代一般大戶人家的墓那樣,高約兩米,呈橢圓形,占地十二平方米左右。
由於好奇,阿牛湊近看墓碑上的字,想弄清楚這裡面埋的是誰,大概由於年代久遠,刻到石頭上的字跡已經很模糊,加之是繁體字,筆劃太多,超出了阿牛的知識範圍,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勉強念出‘顯公考妣’四個字,其餘的就不認識了。
一隻枯瘦的手從墳前的黃沙當中緩緩伸出,抓住了阿牛的腳踝。
旁邊的朗淡平被嚇了一跳,哇哇大叫的同時踢了那隻手一腳。
一名身穿清朝官服的老鬼從地上慢慢鑽出來,灰白色的眼睛轉來轉去,表情顯得很生氣的樣子,用尖厲的聲音問:“剛才誰踢我?”
朗淡平低聲下氣地說:“是我踢的,對不起,你的手從土裡伸出來,很嚇人。”
“這是地府,老子在自己家裡睡覺,被你們吵醒,伸出一隻手來摸摸看,這樣做招誰惹誰了?”老鬼氣乎乎地說。
扁院長轉過頭來,大聲吼:“咋咋呼呼個球,老子的馬仔踢了你一腳又怎麼啦,信不信老子拆了你的房子。”
“信,當然信,對不起,下官不該亂發脾氣。”老鬼的表情一下子發生了變化,怒容消失,笑臉出現,連連點頭,舉起雙手連連作揖,同時下半身沉入黃沙當中,看上去像是矮了一截。
扁院長掏出小鳥,對著墓碑排泄,淡黃色的液體冒著熱氣,沖刷到粗糙的石頭表面。
有辱斯文
老鬼氣得臉發綠,卻也無可奈何。
阿牛和朗淡平哈哈大笑,十分開心。
秋水愕然,覺得扁院長對著墓碑噓噓這種舉動與其偉人身份和高達二百五十的智商完全不相符,有辱斯文。
公平地看,恐怕只有流氓無賴才會這麼幹。
身為偉人,得在各方面都很出色,身材必須高大偉岸,就算不夠高大也得想辦法,比如讓人相信其高度超過一點八米,擁有神奇的人格魅力以及超群智慧,就連JJ也必須比普通人大一些。
一般情況下,如果實在不具備上述條件的話就得動點腦筋,下些本錢,讓其它人幫忙吹噓和粉飾,最終生造一個完美而出色的形象。
身材不足一點八米可以造假,做過的壞事可以塗抹成佳話,犯下的過錯可以推到替罪羊頭上,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這時的秋水非常清醒,弄明白了許多事。
扁院長採取的方法較為特殊,他直接通過奇門邪術讓人對自己產生敬仰和崇拜,把一些編造的神奇經歷像歷史事實一般灌輸到他人的記憶里。
老鬼顯得氣餒,無精打采地說:“肥哥,你的包皮長了一點,應該割掉。”
“傻鬼,你懂什麼,我這樣才是最完美的,不用的時候受到妥善保護,派上用場的時候自然會出頭露面,多方便啊。”扁院長說。
公平地看,確實應該動一次小小的手術。
從老鬼的反應里,秋水想起一句俗話,鬼怕惡人,由此推想,扁院長是一位大惡人,連鬼見到都無計可施。
老鬼搖頭嘆息,慢慢沉入黃沙中,有氣無力的語聲從沙石中傳出:“慢走不送,有空來玩。”
“玩你個頭,老子才不會來你這鬼地方。”扁院長罵。
一行人繼續往前。
扁院長似乎很熟悉此地的樣子,顯得頗為自信,不時指明方向,告訴旁邊的大竹竿和後面的阿牛應該怎麼走。
沒人問方向在哪裡,前面會遇上什麼,只是埋頭按照院長所示方向前行。
秋水想問一下,卻又覺得還是裝傻比較好,不能表現得太突出,否則可能會引起院長的懷疑。
偉大
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看到一個城鎮。
由於光線太暗導致的視線不佳,一直走到低矮的圍牆外面二十米左右遠處才看到前方的建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