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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裡過分的冷清,看不到人,與記憶里的醫院大不相同,他覺得醫院內總是很熱鬧,無論白天黑夜都可看到許多人,病房內空床很少。
那三十幾個怪人哪裡去了,為何走得那麼快?
無聲
女子牽著朗淡平的手穿行於空曠無人的走廊,四周不可思議地寂靜,燈光照耀下,透過玻璃隱隱可見溫柔的夜色。
朗淡平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童年,與同齡的玩伴自由自在地走動,嬉戲,奔跑。
到達走廊的盡頭,她示意他往樓梯上走。
他擔心她累到,乾脆把她抱起來,往樓梯上走去。
她的份量很輕,大概也就八公斤左右的樣子,跟一隻小狗狗差不多。
他更加肯定自己在做夢,因為只有夢裡才會發生這樣不對勁的事,他能夠肯定,在正常的狀態之下,這樣的一位妞兒至少有四十幾公斤重,抱著走是非常費勁的事,堅持不了很久。
樓梯的盡頭有數字牌子,上面寫了‘十一樓’。
沿著走廊前行了一段路,走到一扇窗戶前,女子伸出蒼白的手指著內部,示意他往裡看。
他貼近玻璃,發覺窗簾縫隙挺大,完全可以看清楚內部發生的事。
這是一個寬敞的房間,大概有四十平方米左右面積,有幾台床分布於四周。
五名保安模樣的人和三位身穿白色長衫的人正在忙碌,一名青年男子和一位老頭被摁在地上,他們努力反抗,卻無法擺脫眾多敵對的胳膊和手。
這兩位的模樣有些像是城市裡的貧民,身上的衣服是廉價水貨名牌,還算乾淨,眉目間那種與生俱來的焦慮和缺乏自信的神情與這旮旯多數人相同。
年青人的胳膊被擰到身後,三名保安正在做這事,他們把年青弄成跪倒狀,踩住其小腿。
老頭被另外兩名保安緊緊抓住,白髮下面是一張無比憤怒的面孔,老頭幾次試圖用牙齒攻擊抓住自己的粗壯胳膊和手臂均未成功。
無法聽到聲音,只能看見他們的嘴動個不停。
就像在看無聲電影般,不知道什麼東西把聲音給阻斷了。
一名身穿白色長衫的人往年青人身上注射了一針不知什麼藥劑,年青人的掙扎漸漸無力,眼神迷茫,完全被控制住。
老頭眼裡流出憤怒的淚水,掙扎得更加猛烈,但是由於雙方實力相差懸殊,根本不可能擺脫。
從口型看,老頭應該在大罵。
稍後,一張膠布貼住了老頭的嘴。
反抗
朗淡平低下頭看了看懷中的女子,不明白她為何要讓自己看這樣的場面。
他覺得如此景象絲毫不具備美感,與風花雪月的事相去甚遠,對於愛情活動有負面影響。
女子比劃出打電話的動作,指指房間內部,然後用手指輕點他的手機。
“你想讓我報警嗎?”朗淡平小聲問。
女子點頭,比劃了一番複雜的手勢。
他努力猜想,覺得她大概在表示希望他把看到的情況說出去。
他認定自己仍然在做夢,所以非常乾脆地答應了這個請求,說一定會報警。
就算處於這樣的恍惚狀態之中,他也仍然明白這樣弄恐怕沒用,因為這是個贏家通吃的時代,作為人微言輕的個體,想要通過正規途徑讓幹壞事的人得到應有懲罰很艱難,幾乎可以視為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大概是精神和思維處於恍惚狀態的緣故,一貫膽怯的他有了這樣的離譜想法,覺得最佳辦法大概是這個,到鄰近鄉鎮花錢雇幾條好漢,然後踩好點,把想要攻擊的目標認真修理一遍或者直接咔嚓掉。
再看玻璃窗內的情形,那名年青人已經暈過去,被搬到一架推車上,不知要運往哪裡。
老頭依舊在掙扎和怒罵,仿佛有使用不盡的力氣。
一名身穿白色長衫的人手執針筒,想要給老頭來一針,剛剛刺入皮肉,老頭突然猛地一蹬,結果腦袋與白長衫相撞。
針筒掉到地上,並沒有摔碎,看來質量不錯,並非偽劣產品。
白長衫鼻子流出血,他很生氣,從旁邊保安腰間抽出棒子,使勁照老頭的面部砸下,一連打了十幾下。
老頭滿臉是血,牙齒掉到地上,鼻子歪向一側,上唇成為兩瓣,一隻眼睛被血沫淹沒。
儘管受傷不輕,老頭卻仍在堅持掙扎,趁著白長衫一不留神,老頭將一口帶血的痰吐到其臉上。
這一下白長衫更加怒氣沖沖,棒子起起落落,沒完沒了。
老頭在挨了幾十下重擊之後終於失去知覺,停止了反抗。
無奈
朗淡平覺得就算在夢裡,這種事也未免顯得太離譜了些。
在網絡的新聞報導中常常見到各種暴行,有些很荒唐,有些很奇怪。
他看過許多關於惡行的帖子,其中有不少比眼前所見更過分,但是畢竟並非親眼目睹,觸動遠不如這時深。
他一向膽小,凡事總是先退幾步,實在不行就轉身逃跑,但是此刻,他突然產生了挺身而出的衝動。
他大聲喊:“住手!”
然而裡面的人仿佛沒聽到,毫無反應。
他把懷中的女子放下,走到門前,大步進入其中,想要把可憐的老頭救出來。
女子拖著他的衣襟,想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