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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背影看,她無法確定此怪男子是不是前夫,因為膚色的差異太大,而且這東西的背部有許多傷痕,肋下有骨頭刺破皮肉伸出來。
從顏色看,可以肯定一點,這東西不是人,因為人不可能是這副德行。
她猶豫片刻,男友的慘叫聲給了她足夠的勇氣,她大叫一聲,揮刀扎向怪東西。
水果刀刺進去就像扎到一隻熟透的西瓜一樣,感覺非常輕鬆,一點不費勁。
怪東西回過頭來,兩隻灰白色的眼球正對著她,她被嚇得大叫一聲,鬆開刀子跳到一邊。
這時她可以肯定,這隻怪東西就是死掉的前夫,她覺得不可思議,明明親眼看著前夫死掉,然後又看著屍體被進殯儀館焚屍爐內,點火之後燒成一堆灰,放涼了以後裝到盒子裡,整個程序沒有任何問題。
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見鬼。
前夫背上插了一柄刀卻若無其事地微笑,蒼白青紫的臉顯得異常猙獰。
車禍
許太太愣住片刻之後想再找點什麼東西砸到前夫腦袋上,卻發現現任男友從床上一躍而起,光著屁屁就衝出房間,跑到了街上。
這事很讓她傷心,枕邊人居然不顧她獨自逃了。
前夫朝她比劃了一通複雜的手勢,根本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她大聲吼:“你啞了嗎?有什麼話就說出來,還可以寫字。”
前夫只是比划動作,嘴動了幾下,卻無法說出一個字。
稍後,前夫往她身旁走過,到達陽台,一躍而下。
她走出去看,地上什麼也沒有留下,前夫就這麼消失了。
事後她越想越覺得害怕,不敢在房間裡呆著,於是溜出去,在熱鬧的網吧里坐了一夜,在玩遊戲玩到想嘔吐,看電影看得只想睡覺。
第二天,男友打來電話,說要拿走衣服,從此與她分手,她長嘆一聲,說好吧。
男友流著淚說很愛她,只是昨天夜裡的經歷太恐怖了,如果再發生一次的話,會被嚇死,沒有選擇,只能與她分別,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不怕鬼的好男人做伴。
她站在陽台上,看著男友騎上摩托車駛離,突然間,她看到摩托車后座上有一個赤裸的青灰色男子,兩隻傷痕累累的胳膊搭到男友肩膀上。
她大叫一聲衝下樓去,想追上男友,把他攔下來。
然而雙腿怎麼可能跑得過機動車,當她來到樓下的路上,男友已經駛出巷子。
那個時候使用手機的人還很少,她沒有手機,男友也沒有,所以根本沒辦法可想。
她抱著一絲希望騎上自行車追出去。
出了巷子的第一個紅綠燈下面圍了一大群人,來往車輛都繞著走。
她感覺到一定出什麼事了。
男友的摩托車與一輛轎車迎面相撞,此時男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許多血流出來,受傷很嚴重,看樣子多半活不了。
她擠過人堆,鑽到男友身邊,捧起他的頭,這時男友已經呼吸停止,眼神黯淡,身體漸漸變涼變硬。
淚眼朦朧中,她看到一個青灰色的人影站在旁邊,面露得意的笑容,雙足離地一尺,正是她的前夫。
她擦乾淚水走過去,想狠狠抽前夫幾記耳光,不管他變成了什麼東西,然而靠近之後,剛舉起手來,前夫卻消失了。
習慣問題
秋水問許太太,她的前夫此後還有沒出現過。
許太太點點頭接著說。
半年之後,她又認識了一位男朋友,這是一名還俗的和尚,比她年長七歲,財產狀況不錯,相貌看著較實際年齡年青一些。
她認為當過和尚的人應該多少有些門道,能夠保護自己,加之前夫死了已經八個月,想來已經沒有什麼問題。
她和新男友彼此年紀都挺大了,所以進展極神速,認識十多天以後就牽手,二十多天以後就進入肌膚之親階段。
起初她擔心這位做了將近二十年和尚的男友在床上會不會表現欠佳,試過以後才放下心來,她這時的心情完全可用驚喜來形容。
唯一讓她不太習慣的一點就是,這位男友在高潮來臨之際,常常會情不自禁地大吼一聲:“南無阿彌陀佛——!”
這聲音異常響亮,連燈泡上的灰塵都被震落下來。
她努力去理解和接受這樣的習慣,她想起一位閨中密友的經歷,那位的男友年紀較老,從前念中學的時候曾經對政治活動很著迷,由此落下了壞習慣,在高潮來臨時喜歡大喊一些響亮的口號,諸如打倒美帝國主義,解放全世界的無產階級,把紅旗插遍全球,某某萬歲,如此等等。
相比之下,南無阿彌陀佛顯然更容易接受,也顯得更溫情些,不像那些荒謬的口號那麼強硬和缺乏理智。
她的新男友保持著一些特殊的生活習慣,比如每逢初一和十五吃齋,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床念一會兒經,然後再回床上接著睡。
選定了一個吉利的日子之後,她和男友開始籌辦婚事。
她把從前經歷的事毫無保留地講給新任男友聽,這位做過和尚的壯男嘴裡說沒關係,過後卻拿出許多佛教用品,在家中到處擺放。
一天晚餐的時候,她端著碗吃飯的同時看電視,而男友正興高采烈地啃一隻豬蹄,間或喝些啤酒。
一個蒼白髮青的赤裸人影穿透窗子進來,正是她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