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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衛華疑惑道,“為什麼要逃走?古碑村發生了什麼?”
一旦被觸及到埋沒在心底多年的回憶,老人家便被激發了同樣被深藏的恐懼,枯瘦的手抓緊了衛華,道:“是天火……天火啊……”
“天火?”衛華低語道。她確實聽說過有些地方遭受過天火襲擊而被焚燒成一片焦土,但如果是這種情況,怎麼可能是一夜之間整個存在無聲地消失?從老人家的反應來看,當時的火勢應該不小,動靜那麼大,不可能沒人知道,也不應該只有老人家和方家婆姨帶著洛上嚴逃生。
想起當時大火燒村的場面,老人家便十分揪心,想起葬身火海的親人,他更是悲慟非常,聲音顫抖道:“是天火……金色的天火……忽然從天而降……把整個存在都燒沒了……”
“金色的天火?”衛華驚道。
如果是金色的天火,那麼確實可以解釋得通為何有人會看見天降金光,但為什麼是金色的?哪怕只是望見匆匆一眼的人都那麼肯定是金色的,而作為當事人的老人家也記得這樣清楚是金色的天火。
“小兄弟……”老人家拉著衛華道,“我想見一見洛家小子。”
“這個……”衛華為難道,“我……”
“當年金色天火之中,只有我們三個逃出生天,算是萬分幸運了。我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古碑村的鄉鄰,現在你說洛家小子回來了,我……想見一見……”
衛華私自調查古碑村一事若被洛上嚴知道了,難保不會影響到郁暘涎,然而此時老人家盈眶的熱淚亦讓她心軟起來。拒絕之詞說不出口,她便支支吾吾地答應了,待離開了老人家的住處,她又後悔於自己的行為。
正苦於如何向郁暘涎坦白這件事的時候,衛華在街上發現了白日裡追著自己的那名美婦。此時那美婦正坐在車上,周圍還有衛兵隨行護衛。衛華一眼就認出那些是軍營里的士兵,因而立即起了戒心,並偷偷跟去一探究竟。
衛華跟著車隊,果真到了曲沃駐將的住處——甘紹平將軍府邸。
那美婦姓許,名南音,是曲沃城中一名富商的妻子,然而富商兩年前在經商途中被山匪所殺,她便成了寡婦。然而寡居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多久,她就憑藉富商留下的財產和自身過人的姿色和甘紹平勾搭在了一起,時長出入將軍府,也因此成了甘紹平的姘頭。
此時許南音前來將軍府,自然也是長夜寂寞,一見甘紹平,她便身若無骨地倒在了男子健碩的臂彎內,嬌笑道:“幾日不見將軍,想死奴家了。”
甘紹平見有美人投懷送抱自然高興,當即在許南音的粉頰上親了一口道:“本將軍也想夫人。”
衛華在暗處偷看著這兩人卿卿我我,已是覺得不堪入目,然而即便她想要立刻離開,卻還是因為在見到那一隊士兵時內心生出的疑惑而決定繼續觀察。
房內甘紹平和許南音乾柴烈火,屋外衛華無奈忍著那撩人的聲音沉默依舊。夜色迷濛,她本該好好睡上一覺,卻因為認定的某些想法而不得不做這非禮之事,想來也只有哭笑不得了。
一番雲雨之後,許南音躺在甘紹平懷中道:“將軍可知,我今天遇見了什麼人?”
甘紹平的手仍在許南音豐腴的身體上來回撫摸,似還未從方才的男歡女愛中回過神來,便漫不經心道:“什麼人?”
“兩個外鄉人。”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一個雖然穿著男裝,卻肌膚白潤,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女扮男裝的。另一個則是真真的俊俏少年,卻眉目清冷,看來不是普通人。”許南音道。
甘紹平突然正色道:“還有呢?”
“那個長得好看的白衣少年的衣服上繡著很奇怪的圖案,不知是什麼。”許南音乖巧地貼在甘紹平胸口,玉指纖細在甘紹平胸口輕輕畫著圈,道,“往日在曲沃發現外鄉人,奴家也覺得不足為奇。但是這次這兩個少年卻看來有些古怪。奴家為將軍時刻盯著曲沃城中的一舉一動,奴家的心意,將軍千萬要明白。”
甘紹平此時已是一臉肅容,握住許南音不安分的手,若有所思道:“你將那白衣少年的模樣描述給我聽。”
許南音便將當時的情景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甘紹平,還拿出了自己已畫好的郁暘涎的畫像,道:“將軍負責曲沃的防衛,若有可疑之人進入曲沃,將軍是否應該立即捉拿盤查一番?”
“你的意思是?”
許南音整個人貼去了甘紹平身上,道:“奴家只是唯恐有細作混入曲沃,畢竟有些事不能被人刺探到的。”
屋內春光旖旎,衛華本不應該再看,然而許南音口中所說之事立刻引起了她的興趣。她便不由湊近了一些,想要聽得再清楚幾分。然而就是這小小的動作,讓衛華暴露了行蹤。只聽許南音一聲“什麼人”,屋外就立即聚集了早就布防好的守衛。
衛華眼見情況不妙,當即撤退,卻還是被發現了行蹤。
曲沃的夜色之中,衛兵舉著火把四處搜尋衛華的下落,然而除了真正追蹤衛華而去的幾道身影,其餘的侍衛都前往了郁暘涎所住的客棧。
乍見這麼多衛兵趁夜闖入客棧,客棧老闆已是嚇得驚慌失措。而這些身著官服的衛兵一進入客棧就不由分說地開始搜查,說是有別國刺客混入曲沃,現要嚴厲搜捕。
客棧眾人被就此驚醒,紛紛走出房間一看究竟,有些方才還睡眼朦朧的客人忽然看見這麼多衛兵,登時就清醒過來。未免惹禍上身,他們當即瑟縮著身子躲去角落中,唯恐攔了這些氣勢洶洶的衛兵的道而被抓捕下獄。
衛兵一腳踹開郁暘涎的房門,見郁暘涎正在打坐調息。衛兵起先一愣,稍後再大步跨入房中,目光兇狠地盯著郁暘涎,問道:“外鄉人?”
被人打斷調息運功已讓郁暘涎十分不悅,然而他方至曲沃,周圍情況還沒調查清楚,便只好暫時隱忍,道:“是。”
衛兵將郁暘涎上下打量了一番,已是暗中感嘆這細皮嫩肉的少年郎模樣當真俊俏。他再拿出許南音畫的畫像,見郁暘涎和畫像如出一轍,便揚聲道:“給我拿下。”
立刻有衛兵上前將郁暘涎左右架住,而那本就心有不懌的少年此刻更是面容一緊。
衛兵被郁暘涎的神情驚了驚,然而他仗著自己到底公務在身,又高聲道:“有別國細作混入曲沃,意圖刺探曲沃情報。你這個外鄉人看來可疑,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若查明你身份無辜,自然立刻放了你。”
郁暘涎不想現在就和曲沃軍中之人發生衝突,便束手就擒地和他們離開。走出房間時,他發現洛上嚴已在外頭,未免將洛上嚴牽連進來,他立刻搖頭示意。
洛上嚴亦知此時不可輕舉妄動,便只好眼睜睜看著郁暘涎被那些衛兵就此帶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