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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及幼對此不作回應,只道:“你跟我來。”
裴陸予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跟著班及幼去了書室。然而班及幼卻搬了十幾策書擺在他面前,他不由驚道:“你這是做什麼?”
“我沒記錯的話,古丘的相關記載就在這些書里,你若要知道古丘的秘密,就老老實實地把這些書都看完,看完之後,你自然也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信息了。”
言畢,班及幼就此離去,獨留下裴陸予無奈地埋頭看書。
班及幼再到洛上嚴房間時,見郁暘涎似是才運完功,正將什麼東西收起。見郁暘涎發現了自己,他便大方進去,道:“我早和裴陸予說過了,你有自己辦事的方式,可他偏偏一頭熱地擔心著。”
“裴師兄一片好意,我心領了。”郁暘涎道。
“我給他安排一件一時半會做不完的事,他暫時不會打擾到你了。”見郁暘涎仍是不放心地看著洛上嚴,班及幼不禁感慨道,“洛兄若是知道在他昏迷時,是你一直照顧他,我想他會樂意再多睡幾日。”
郁暘涎此時面色有些尷尬。
班及幼斂容道:“方才聽裴陸予說古丘,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方向,不過不肯定是不是正確,與你說了當作一種可能吧。”
“請說。”郁暘涎肅容。
“《博靈記》記載,以桂陵為中心,方圓百里過去是一片大湖,湖中有島,名曰古丘,其方位應該再如今桂陵城以南三十里,島上住有珍禽異獸。不過後來因為一場劇烈的地震,湖水乾涸,窪地聳起,古丘島成了古丘山,但是山體鬆散,未過百年便成了平地。”班及幼見郁暘涎聽得認真,遂繼續道,“《博靈記》這種書目看過也就看過,可信的部分不高,不過《桂陵縣誌》有記載,桂陵城南在過去曾有小山,也是因為一場巨變而被夷為平地,而那座小山正是叫古丘。”
“南方?”郁暘涎回憶了當時找到洛上嚴的那片沙地,問道,“現在古丘那一帶是什麼狀況?”
“荒地,甚至是寸糙不生。”班及幼道,“根據《桂陵縣誌》的記錄,曾經有人試圖開墾那一塊地方,但結果卻是根本無法耕作,而且一旦想在那裡蓋建樓宇,也必然會坍塌,久而久之就沒人再想動那個地方,自然也就荒蕪了。”
班及幼見郁暘涎動了心思,便提議帶他前去古丘查看。
到達古丘之後,出現在郁暘涎眼前的,果真只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土地。他低頭去看腳下的沙地,發現和洛上嚴昏迷之處十分相似。
班及幼放眼四顧,一陣唏噓道:“好好的一片地,若能妥善利用,倒也是個好地方,可惜了。”
郁暘涎在空地上走過兩圈,問道:“你不覺得,這一片土地有灼熱之感?”
班及幼搖頭道:“未曾。”
郁暘涎再仔細走了兩步,確定足下有比在其他地方更清晰的灼熱感受,便施展靈術,試圖找到更多線索。
班及幼見郁暘涎席地運功,他便悄然站在一旁。不消多時,他便發現郁暘涎的額上已經滿是汗珠,可他絲毫不覺得熱。再等了片刻,見郁暘涎豁然睜開雙眼,他即刻上前問道:“怎麼樣?”
郁暘涎沉默許久之後才道:“有一處要塞無法打通,只怕還要藉助洛兄才行。”
“洛兄?”班及幼心中困惑道,“郁兄心中是不是已經有了判斷,洛兄與這封豚甚至是大羿五星有關?”
郁暘涎不發一語。
“洛兄失蹤的這些時間裡,郁兄一直在擔心他的安危,雖然我並不清楚你們之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但也能看出郁兄對洛兄的關心。你是在擔心,這件事可能會危及到洛兄的性命?”班及幼見郁暘涎默認,心中不免一沉,他所有的判斷都來自對身邊人的觀察,倘若郁暘涎都認定這件事將會對洛上嚴造成傷害,他也只能感嘆自己無能為力了。
一陣沉默之後,郁暘涎再次施展靈術,試圖突破那一層壁壘。然而他本就憂傷在身,那一處要塞又暗含強大之力,如今這樣的情形,他確實無法突破。但因為顧及到洛上嚴的安危,他只想做最大的努力,如果可以避免洛上嚴接觸這些事,就最好不過。
班及幼只見郁暘涎的身體發出了比先前更要強烈的顫抖,似是正在和其他力量對沖,並且情形並不樂觀。
郁暘涎口吐鮮血之際,直令班及幼大驚不已,他即刻上前詢問道:“你怎麼樣?”
郁暘涎稍作平復之後,拭去嘴角血跡道:“沒事。”
班及幼只道郁暘涎為護洛上嚴周全竟如此拼命,心中有所感念,遂勸道:“現在的情形,只怕你一個人也無計可施,還是先回去吧。”
郁暘涎無奈之下只得和班及幼回去班府,恰好看見裴陸予拿著竹簡興沖沖地跑了出來。
“你小心一些。”班及幼攔著裴陸予道。
裴陸予見班及幼面色不佳,再見郁暘涎面如菜色,便關切問道:“郁師弟怎麼了?”
班及幼將放棄之事重述,也將郁暘涎扶回了房中,這才問裴陸予道:“你方才怎麼了?”
裴陸予已然明白了班及幼瞞著自己和郁暘涎前往古丘之事,心中難免有些失落。但見郁暘涎的情況似是不妙,他即刻道:“我還是先替郁師弟療傷吧。”
班及幼不作打擾,就此退了出去。
裴陸予為郁暘涎運功調息,卻發現了一隻從郁暘涎袖中落下的瓶子,他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郁暘涎有些心急地將瓶子奪回手中,道:“多謝裴師兄。”
裴陸予暗道自己觸了郁暘涎的大忌,有些歉意,但見郁暘涎有意迴避這個話題,便囑咐道:“我看你的傷不輕,還是好好休息吧,答應了那些百姓的事,若是當真不能……”
“我自有分寸。”郁暘涎此時語調溫和,對裴陸予總是有著感謝之意。抬頭時,他見裴陸予似有心事,便問道:“方才裴師兄為我運功,我感受到你的心緒不定,導致氣息不穩,是不是太虛山有變故?需要回去看看麼?”
裴陸予搖頭道:“太虛山沒事,我只是覺得毓泉君有意用那些書冊搪塞我,有些感慨罷了。”
郁暘涎此刻才明白了班及幼只同自己前往古丘的用意,不免對其人的用心有所感嘆,道:“古丘之事只是一個設想,而且安危未明,毓泉君只是不想你以身涉險,你不用想太多。”
儘管郁暘涎的勸慰令裴陸予稍有釋懷,他卻依然失落道:“我知道自己資質平庸,也不通人情,我若跟著你們去古丘,也不見得會有什麼收穫。毓泉君讓我在書室看書,已經十分委婉的舉動,方才我終於找到了有關古丘的記載,正高興地想要告訴你們,哪知,你們已經去了。”
“原本也不是生死攸關之事,我只是和毓泉君去看了看情況,也確實有所了解,這一趟沒有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