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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兄托我轉達魏王,既得寶物,河西之戰,魏軍凱旋。”洛上嚴道。
魏王聞之大聲笑道:“必定凱旋。你既是郁暘涎派來之人,就替他下去領賞吧。”
“多謝魏王。”洛上嚴就此退下。
魏王眉開眼笑地看著陰陽魚靈骨,對這寶物已是愛不釋手,這就招來公子卬道:“上將軍,傳本王令,河西魏軍,以龍賈為主帥,即刻向秦國開戰。”
得魏王此令,公子卬即刻抱拳道:“謹遵大王令。”
“上將軍且慢。”魏王又道,“此戰於我魏國十分重要,本王命上將軍親臨河西督戰,助我魏軍聲威。”
公子卬領命,闊步而去。
惠施不知郁暘涎為何不親自前來,眼下自己已無法插手,便只得悻悻離去,希望一切真如郁暘涎當初所言,這塊陰陽魚靈骨可以對魏王有所幫助。
河西卷 第一一零章·遊說秦君
洛上嚴向魏王進獻大羿陰陽魚靈骨的同時,郁暘涎已經回到秦國,並且特意找到了帶著張儀去往咸陽的隊伍。
贏駟見是經年久別的郁暘涎,不由欣喜道:“靈陽君當真回來了?”
此時張儀正伴在贏駟身邊,見這分別多日的少年似有些與過往不大相同,然而見贏駟此時高興,他便將心中疑惑暫且隱忍下來。
郁暘涎向贏駟拱手道:“見過君上。”
贏駟笑著上前將郁暘涎扶起,道:“靈陽君為秦國奔波多時,何須如此客氣?”
贏駟仍要繼續說話,卻收到了從河西傳來的飛鴿傳書。看過之後,原本因和郁暘涎重逢的喜悅即刻消失,他驚道:“魏王得到了陰陽魚靈骨,已命公子卬為督軍,龍賈為主帥,要在河西開戰。”
張儀上前看過書信,眉頭緊鎖道:“是嬴華公主送來的消息。”
“靈陽君,你曾說這所謂的大羿陰陽魚靈骨只是一個幌子……”贏駟覺得此事蹊蹺,盯著郁暘涎打量了許久,問道,“你和魏王立下的約定,如今魏王得到靈骨,你卻出現於此,靈陽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靈骨被人所奪,我如今前來尋找君上,正是要告訴君上,秦、魏河西一戰在所難免,還請君上不要猶豫,魏國既然發兵,秦國大可應戰。”郁暘涎言之鑿鑿道。
秦國暗中訓練的新兵雖然已經能夠上陣殺敵,但對如今的秦國而言,終究還是避開戰事,安穩國內情況為好。並非贏駟懼怕驍勇的魏武卒,只是此次河西之戰事關重大,不容有失,這才令贏駟有些遲疑。
“我為君上和魏王立下期年之約,就是為君上訓練新兵拖延時間。如今新兵練成,君上有何懼於戰事?魏武卒固然英勇,秦國的將士也不是貪身怕死之輩,獻公、孝公與魏國頑抗時,秦國不比現在羸弱?不一樣支撐到了今時今日。如今的秦國已不是當初的秦國,魏國若戰,君上豈可怯戰?”郁暘涎振振有詞道。
郁暘涎言辭間處處都在煽動贏駟出兵,其急功近利的模樣讓張儀心中頗為困惑。然而轉念一想,郁暘涎所言又在情在理,如今魏國已經命令出兵伐秦,秦國應戰是理所應當。
“張子有何看法?”贏駟忽然問張儀道。
“魏國既然發兵,秦國確實不可怯戰。但君上莫要忘了,魏國曾想要連通楚、趙、韓三國一起伐秦,如今雖還未成聯盟,但首戰若是魏勝秦敗,楚、趙、韓三國趁虛而入,秦國則危矣。”張儀道。
“張子有話直說便可。”贏駟道。
張儀答話之前卻先看了郁暘涎一眼,才道:“糙民同意靈陽君的說法,河西之戰,秦軍不退,但不可冒進。而且君上應立即派遣使臣前往三國進行遊說,設法讓三國放棄聯合魏國的念頭,挑撥其彼此關係,做好保障之策。”
贏駟點頭道:“張子所言甚是,不過寡人以為張子還未入咸陽,恐怕就又要跑一趟了。”
“得君上禮遇,乃糙民打幸。為君上,為秦國奔走,是糙民應盡之責。”張儀道。
“張子如此事秦,寡人待秦國謝過張子。待此次事畢,我秦國完好,寡人必善待張子,不教張子白白辛苦。”贏駟懇切道。
“張儀不敢,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君上所託。”張儀拜贏駟道,又說,“事不宜遲,君上賜我符節,我即刻啟程去往楚國,韓、趙兩國,君上也宜立即指派使臣前往。”
贏駟連連點頭道:“辛苦張子。”
張儀又道:“糙民有疑惑,想請郁兄弟解答,但君上不便在場,所以……”
郁暘涎聞言,便先行提步走開一些,等張儀過來。
張儀從贏駟處接過符節後,便走向郁暘涎問道:“郁兄弟催促君上發兵,是當真對秦軍存有信心?”
郁暘涎和張儀也算是一同經歷過生死之難,初遇時的一番交談也讓他們引以為知己好友,但此刻郁暘涎看張儀的目光卻冷淡了不少,甚至隱隱透著不友善,道:“如果沒有信心,我也不會為君上操練新兵之事進入魏國。養兵千日,此刻正是那些新兵上陣表現的機會,也可以讓外界對秦軍、對秦國刮目相看。”
“我是一介書生,並不了解行軍打仗之事。新兵初成,自然是有一股衝勁,但初生牛犢總不免缺少實戰經驗,魏國此次怕是卯足了勁要和秦國打,我只是擔心,這場惡戰會讓秦國才稍有好轉的國情發生震盪。”張儀憂心道。
郁暘涎的神情在此刻有了微妙的變化,他轉頭看向張儀道:“張子入秦還未封侯拜相,就已經開始擔心秦國國情。老秦人不懼戰火,否則也不會有獻公和孝公乃至今日的君上。張子可以放心,一場河西之戰,打不垮秦國。”
西秦羸弱,好不容易在孝公和商君的帶領之下有了好轉,贏駟又繼承了祖輩遺志,發奮興國,才有如今不似當年一味受鄰國欺凌的境地。張儀對秦國確有信心,但畢竟秦國根基未穩,不宜與他國多其兵戈衝突。況且今日的郁暘涎在張儀看來確實非常古怪,也就令他對將要發生的河西戰事更不放心。
“張子前去楚國路途風霜,要多保重才是。”郁暘涎道,“戰事在即,張子還是儘快上路,免得遲到了楚國,白跑一趟。”
張儀心知再和郁暘涎多說無益,便就此趁車離去。
贏駟目送張儀,見馬車終究在視線中消失,他的憂慮卻未曾減少半分。
“君上擔心張子安危?”郁暘涎問道。
“不止是擔心張子,還有河西的戰事。”贏駟喟嘆一聲,本就皺緊的眉頭流露著更多的惆悵,“寡人將嬴華留在了河西大營,如果兩國當真交戰,依照嬴華的性格,怕是也要衝鋒陷陣。寡人是擔心她萬一出了什麼意外,要如何向公伯交代。”
“君上既然擔心公主,不如就將公主召回身邊。”郁暘涎提議道。
過去郁暘涎多少是偏袒嬴華的,主帳讓那秦國公主在外做自己想做的事,自然也不反對她留在軍營中。但今日這白衣少年一反常態的言語,令贏駟頗為奇怪,事實上,他在方才見到郁暘涎的第一刻,就感覺到了這少年的不同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