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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姬經神醫診治已經有所好轉,若當真是妖物所為如何有這般結果?惠相切勿聽信那些危言聳聽之語,浪費時間事小,有損我王威嚴事大。”公子卬向魏王請纓道,“臣願接手惠相所說的大梁失蹤案,必定將事情緣由追查清楚。”

    魏王聽公子卬所言正合心意,正要宣旨,又見惠施在旁暗忍怒意,他便道:“惠相為我魏國操勞辛苦,寡人感佩。身為相國,公務勞頓,都積壓於惠相一人之手,寡人也於心不忍。今就命公子卬繼續追查此事,也為惠相分憂,如何?”

    惠施暗恨不已卻也無計可施,只得忍著心頭之氣道:“多謝大王。”

    之後魏王單獨召見惠施,又說了一些寬慰之詞,並許他稍後前去探望惠宓,這才稍稍消了惠施一腔憤懣。

    “惠相方才說郁暘涎為追查陰陽魚靈骨受傷?是說已經有下落了?寶物就在大梁?”魏王問道。

    “郁賢侄說得並不詳盡,臣也無從猜測,但受傷之事千真萬確。”

    “既然有了線索,自當加緊追查。”魏王肅容道,“寡人收到線報,現今這寶物一事已經鬧得諸國盡知,都盯著我魏國會如何行動。你回去告訴郁暘涎,讓他將來行事務必小心仔細,免得被有心之人趁虛而入,妨礙我魏國大業。”

    “臣明白。”惠施道。想來經過公子卬這樣一鬧,魏王已經全無親自去探看郁暘涎的心思了,他也不想再多費唇舌,便就此告退,前去看望惠宓。

    魏王與惠施談話時,公子卬請入宮的那位神醫正與惠宓在寢宮中獨處。

    惠宓仍有些虛弱地靠在細軟之上,伸手出掌,掌心上正是那神醫的手。兩人手心相對,其間隱有氣息流動。那氣息傳遞入惠宓體內,遊走周身筋絡穴道,暫且為惠宓緩解的痛楚難受之感覺。

    待運功結束,惠宓收回手掌,道:“朱厭,你可曾想到,那個郁暘涎竟如此厲害?”

    朱厭不滿道:“還不是你平日太囂張,竟從大梁城抓人抓到了魏宮之中。現在驚動了魏王,你待如何解決?”

    惠宓委屈道:“我抓的那些人可不是因我一人之故,受惠的也不是我一個。再說,趙姬並不是我殺的,入宮也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你在外頭逍遙,我卻被困在這魏宮之中,太不公平了。”

    “我到處奔走之時,你在相府享樂,怎不提這話?”朱厭反問道。

    惠宓自知理虧,便笑著靠去朱厭身邊,伸手扶在朱厭肩頭,道:“咱們都是一國的,你可別再凶我了。我在相府,也是打探消息的,當時那郁暘涎才入相府,我就將他要找大羿陰陽魚靈骨的事透露出來了,好讓你們早作防備,這可不算只顧享樂吧?”

    朱厭鄙夷地看著惠宓的那隻手,冷冷道:“移開你這把骨頭。”

    惠宓暗道朱厭不識趣,但自己如今受了傷,還需要朱厭幫自己治療,便只好委屈一些。她看著這一雙纖纖玉手,十分喜歡,笑問朱厭道:“這副身子我很喜歡,這些年來也精心保養,你卻嫌棄她。”

    “扒了你這層皮,你就什麼都不剩了。”朱厭道,“郁暘涎近來長居相府,連雲來坊都不去了,不知他究竟在做什麼,一定要小心提防。”

    惠宓此時已走去鏡前欣賞自己的美貌,對朱厭所言並不在意,道:“我整日留在魏宮哪兒都去不了,還要提防什麼?我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你是忘記了讓你進宮的目的了?”

    朱厭陰冷的語調讓惠宓為之一凜,她透過鏡子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同伴,發覺朱厭此時正看著自己,目光陰狠,顯然動了怒。她旋即笑道:“我怎麼會忘呢?但你要知道,魏王和惠施之間有了約定,給郁暘涎半年的時間尋找陰陽魚靈骨,在此期間不能對秦國動兵,我就算要扇枕邊風,也不能日日提,總得有機會。”

    “這不是我給你的任務,我只是在提醒你。如果這件事完成得不令人滿意,誰都救不了你。”

    惠宓深知無能者的下場,可魏王對惠施的看重決定了要破壞他們之間約定的難度並不小,未免引起領主的不悅,她需要有人在領主面前為自己美言,便耐著對朱厭的不滿,笑臉相迎道:“我知道這件事的重要,但一切尚需機會。現今我陪在魏王身邊,若是領主問起,還請朱厭哥哥為我說上些好話。都是自家人,總該互相扶持才是。”

    “收起你這身媚骨留著對付魏王吧。”朱厭譏諷,凝神微頓後,他的雙眉蹙緊,顯然是想起難事,“我方才為你療傷,覺得你的傷勢並不是反噬那麼簡單。”

    “我也覺得是,照理說我精心調理加上那些宮女為我療傷,不應該到現在情況都沒有好轉。”惠宓思索之後,心底隱約有了答案,問道,“你是覺得有人做了手腳?”

    “看來這個郁暘涎真是不能小看,但他也是個多管閒事的性子,這就怪不得我們要出手對付他了。”

    “你有辦法了?”

    “這件事還要稟告領主才能下決定,況且那邊不知究竟什麼情況呢。”朱厭道。

    惠宓怏怏道:“不過是個太虛家的弟子,需要這麼大費周章麼?”

    “你懂什麼,領主要的不適郁暘涎,而是他口中的那塊,大羿陰陽魚靈骨。”

    “真有這種東西?我以為都是用來遊說魏王這種凡人的戲說之詞。”

    “事關大羿,領主不會掉以輕心,也不容有一絲閃失。”朱厭眼底又現冷光。

    惠宓並不知道領主為何如此關心大羿之事,也不懂朱厭為什麼對此也如此上心,他們雖然都是妖魔之物,卻也不盡相同,至少朱厭這種上古凶獸已是她不敢得罪的。而領主能讓朱厭為之臣服,實力更不容易小覷,她唯有聽命是從,並不敢忤逆犯上。

    大梁卷 第十一章·夜探魏宮

    如朱厭所料,惠宓久傷不愈確實與郁暘涎有關。自那日在北郊深山之中與妖邪之物交手,郁暘涎便覺察到那股氣息與惠宓住處的頗為相似,他之所以按兵不動,便是在利用從洛上嚴身上得來的妖邪之氣日日糾纏惠宓。

    當日郁暘涎前往雲來坊,一是探看洛上嚴的傷情,二是相約宮探魏宮,三則是收集洛上嚴身上殘留的妖邪之氣。只要洛上嚴的傷勢沒有痊癒,那絲妖氣便不會消散。是以他有意在雲來坊多做停留,只為儘量收集殘留在洛上嚴身上的妖氣。

    郁暘涎所料絲毫不差,洛上嚴身上的妖氣與他從惠宓住處收集來的氣息如出一轍,這就證明了惠宓就是當時在北郊襲擊他與洛上嚴的妖物。而現今惠宓入了魏宮,他無法立刻採取行動,便想要通過催動自己已經掌控的妖邪之氣,聯通至惠宓,對其進行持續的滋擾,致使她不堪忍受而露出馬腳。

    雖然郁暘涎已經知曉魏宮中發生的宮女失蹤案件,但這等宮闈秘事若無人與他提及,他並不便開口。因此他在相府逗留數日,都在等待惠施行動,不過顯然一切並不順利,惠施近來憂忡多慮,總是長吁短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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