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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時間,他不是沒有看見李正橙眼中對自己的感情,可是他並不是一個善良的人,沒打算做什麼救世主,一個人如果不自救又何必期望別人的幫助?所以看見別人的痛苦,對自己來說只不過是沿途中一處並不怎麼優美的風景而已,很容易就會轉身離開。
因為自己很久之前就知道把不必要的期望放在別人身上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最後受傷的總是自己。
葉剪陽並不驚訝,從她轉入四方永晝,自己就已經覺察到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將他們掌握其中,不停的設局讓他們驚慌。可是沒想到越冷西也察覺到了,真的該佩服這個人的敏銳和冷靜。
“雖然和你不熟悉,但是,你……包括學生會的那些,應該不是普通人吧,所以我想,李正橙最後的東西交給你們比交給警察還要可靠些。”越冷西眼神清澈,有些瞭然,但是卻絲毫沒有探查的意思,這讓葉剪陽對他升起莫名的好感,不由得道,“謝謝你。”
越冷西搖搖頭,“東西不一定有價值,既然交給你,我也就沒事了,只是不想摻合進去而已。”在某方面也是自私的考量。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想起某件事,越冷西回頭道,“不知有沒有關係,又一次看見李正橙和一個男子走在一起,那個人……嗯,氣質……怎麼說呢,像是一朵紅色的蓮花吧……”說完就看見從頭面無表情的葉剪陽白了一張臉,不由得皺眉,“你沒事吧?”
葉剪陽搖搖頭,恍惚的拿起桌上的信封,到櫃檯結了帳,和越冷西告別。
果然這一切都不是偶然。
渾身如同掉如冰窖中,一點知覺都沒有了。搖搖晃晃的走在油漆路上,只覺得有墜入三年前的噩夢,那些無力的結果讓她痛不欲生難道他們要連她這一點抓不到幸福也要奪走嗎?
風吹散自己臉龐的髮絲,隱約的懷念起宇文淺書溫柔的笑容,當所有都失去後,原來最初的那末才是最珍貴毫不保留的。她苦笑的蒙住眼睛,站在路中央,聽見來來往往的車聲,又像是世界一片空白,寂靜猶如混沌之處。
“啊——”
突然自己的身體被人重重的推倒到路邊,碰得一聲砸倒在地,疼痛讓自己清醒過來,抬眼就看見宇文移默怒氣充盈的一張臉,他用力的搖晃著葉剪陽的肩膀吼道,“你幹嗎站在路中央,那麼想死嗎?”
葉剪陽雙眼迷惘,以為自己在做夢,可是手臂膝蓋隱隱的疼痛卻又提醒自己,這是多麼的真實,她笑了笑,“你怎麼在這裡?”似乎剛才的一切根本就沒有發生似的。
小默想狠狠地打她更想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他憤怒的從地上爬起,憤怒的拉起葉剪陽,可是看見葉剪陽透明的幾乎快要消失的慘白的笑容,就怎麼也無法作出傷害她的事情,於是生氣的轉身就走。
要不是聽見月說她來了這邊見越冷西,自己也不會鬼使神差地走到這邊,更不會心膽俱裂的衝上去救葉剪陽,可是之前明明讓自己不再理她的,默默地罵著自己的愚蠢,可是在最隱秘的地方,卻分明慶幸自己來找她,才能避免葉剪陽命喪車底。然而以她身手,明明可以躲掉任何致命的襲擊,可是她剛才就站在那裡動也不動,臉色那麼迷濛,仿佛徹底死寂了。
為什麼她見了越冷西就變成那樣,心裡越想越煩躁。
葉剪陽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轉身就走,手足無措得跟著他,身上的傷口不停的折磨著她,可是她卻根本沒有在乎,只是想確認小默的心情,“小默,你怎麼了?”
小默也不說話,只是不停的在前面走,葉剪陽跟著他,不知不覺地竟然走出好幾百米的距離,直到兩個人在一家診所門口停下,葉剪陽站在門口不動,卻讓小默一把拉了進去。
小默的脾氣變得壞了。帶著這樣的想法,葉剪陽被迫坐在診室的椅子上,被迫看著那個戴眼鏡的醫生在看見他們兩個後拿出消毒水和紗布,被迫的看著他給她包紮傷口,內心一種柔柔的酸酸的感覺不自覺地生出來。
等到一切都處理完後,那個醫生好心什麼也沒問得離開房間,讓他們兩個獨處,葉剪陽見小默不說話,想起小默和橙橙的關係,不由得拿出越冷西給自己的信封放在小默面前,“越冷西給我的,是橙橙的遺物,我想,你應該第一個看。”
小默一直沉肅的臉色在這時才稍稍改變,見他拿起信封,葉剪陽舒口氣,才感覺到傷口疼痛得難受,以為他永遠也不會理睬自己了呢,她這時候才覺得口渴,看見旁邊的一次性紙杯和礦泉水機,於是一瘸一拐的走到牆角,為自己到了一杯水喝。也不打擾小默,就在桌上拿起一本醫藥書看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聲響,葉剪陽抬頭看見小默雙目濕潤潤的,她咬緊嘴唇,將另外一杯到好的水送到小默手裡,即使沒有看裡面的內容,多少還是可以猜到一些的,不被人重視的小孩,內心的憂傷和苦悶不是一朝一日可以造成的,時至今日,嘆無可嘆!
[碎魂玉:第三章]
涼風從窗口呼嘯捲入,將淡淡的消毒水氣味衝散,葉剪陽用手按了按太陽穴,覺得今天自己必須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跟小默說明白,她不能再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講事情永遠隱瞞下去,“小默,我不知道你對三年前的事情了解多少,我想我是時候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了。”因為事情遠沒有他們想得那麼單純,四方發生的三件案子明顯告訴自己,一切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