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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吁了口氣:“既然你這麼開心,待會兒我去超市,你回家接你父母,然後再去我家接我爸媽,再來超市接我,行嗎?”
“行,不過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沒問題,你知道的,我們結婚前,我在非洲呆過半年,該死的傳染病見多了。最嚴重的一次鼠疫險些要了我的命,不過相信我很感激,至少我的身體裡多了一種不知道能不能管用的抗體。”
周毅驚訝地回頭問我:“你在非洲感染過鼠疫?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我提醒他小心開車:“跟你說有什麼用,你又不是醫務人員,什麼都不懂,只會瞎操心。”
他沉默不語地將車停在超市門口,就在我出去的那一刻突然打開窗對我說道:“天心,你說得對,我什麼都不懂,只會瞎操心,但這次,我希望你能平安無事。”
我微笑地回頭對他說道:“放心,我不會有事。但有件事你必須記住,如果你回家後發現你父母都被老鼠咬傷了,那就……放棄他們吧。”
“我……”
“做不到也必須做,我們沒有辦法。”
說完,我急速跑進了超市,不敢看周毅露出如何絕望的表情。
原諒我在此刻表現得如此冷漠,除了遠離病毒,我真的已經想不到其他。
進入超市之後,我來不及看周圍人有沒有感染以及咬傷,只得機械地將礦泉水和不用煮熟的食品全部扔進購物車內。走到廚具區,我猶豫再三,拿了五套刀具。後來,任何我能想到的殺人工具我全都拿了,然後推開超市門口,在營業員怪異的目光下付了款。
第二十一個故事 致命病毒【15】
我身上還掛著盛澤雅希的工作證,想必她知道我是醫生,卻是一個行為怪異的醫生。之後我迅速離開了那裡,在外面焦急地等待著周毅。
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就連街道上也出現了食人怪物。
我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暫時躲進一輛空無一人甚至連門都沒鎖的車裡,將所有物品都扔了進去。
很顯然,車主是在驚慌中逃離的,車內有血跡,甚至連車鑰匙都沒帶走。我做了清理之後,便將高跟鞋脫下,換上方才在超市買的運動鞋,然後取下口罩和面罩,用礦泉水將肥皂濕潤,然後開始清洗全身,以及防護服。
剛洗完臉,我一睜眼就看見一隻老鼠跳上了車,在玻璃窗前對我齜牙咧嘴。
“SHIT!”
我忍不住罵了句粗口,心想著該怎麼擺脫這可恨的老鼠。無奈之下,只得發動轎車,並立即給周毅打電話。
最擔心的事的確發生了,無論我撥打多少次,周毅的電話都無法接通。我又試著給家裡打電話,同樣也沒人接聽。
該死的手機,居然在這個時候停止通訊,我又開車離開了超市,待會兒要怎麼和周毅會合?
難道我要放棄他麼?還是說,我應該去防疫站的基地,而不是在一群怪物中逃亡?
我需要廣播,電台,甚至有個大喇叭能不聽大聲重複我的呼叫就好。
我就沒想明白,怎麼之前我在超市的時候,就沒能想到這個?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只想快點找到周毅。唯一的方法就是開車回家,希望能在路上遇到他。
那隻老鼠被我幾個急轉彎後,從車窗上甩了下去,我慶幸地笑了笑,一隻手開車,一隻手整理著身上的防護衣。
好在我所居住的小區沒有看什麼人,我戴上面罩之後就迅速上了樓,用鑰匙開了門。
媽媽急急從房間裡走出來,抓住我的手說:“天心,怎麼辦,你讓我殺死老鼠,可我被老鼠咬傷了,你爸爸也是。電視上說這是鼠類傳染的疾病,我,我們該怎麼辦?”
她舉起咬傷的手臂給我看,我的心就像是被千根針刺穿一樣疼。
第二十一個故事 致命病毒【16】
無力地看著母親,一邊幫她清洗傷口一邊對她說:“沒關係,隔離就好,隔離就好。我就回來看看,你們好好呆在家裡,把房門反鎖,洗個熱水澡,清理一下傷口,等我,等我帶抗菌藥回來。”
我真的很後悔,後悔自己離開醫院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多拿些藥品?為什麼對著自己的親生父母,還要說謊話?
為什麼世界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沒人能幫助我?
放棄他們,放棄他們吧。
這個聲音一直在心中吶喊著,我緩緩退到門口,幾近嗚咽地對母親說道:“記得鎖門,知道嗎?外面很危險,比老鼠更危險。”
說完,我就急速逃離了這裡,不敢再多看母親一眼,生怕自己不忍心,就喪失了生存的勇氣。
媽媽,你告訴我,我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我怎麼才能逃過這良心譴責?
出了門,我迅速回到車上深深吸了口氣。反覆問自己,我究竟在做什麼,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拋棄自己的親人?
可我有得選擇嗎?
離開小區之後,街道上已經一片狼藉。
不過短短數分鐘,四周已經出現了不少怪物。許多人哭著喊著跑著,而我只能橫衝直闖,將那些變成怪物的人甩開。
想起曾經看過的電影,裡面曾出現過“喪屍”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