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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茹每天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無數懸浮在液體中的脂肪，也不知道她是什麼心情。
床上的被子沒有疊，我帶上手套，拿著輩子在窗邊猛抖，然後收集上面床鋪上的毛髮。這種工作，一般都要看運氣。
人無時無刻不在新陳代謝，毛髮每天大概要脫落最少三十根，能不能收集到，就看運氣了。
能進到這間臥室里的人，肯定都和愛茹關係不一般。如果能檢測出第二個人的dna，也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在處理好床上的東西後，我無意碰到了旁邊的牆壁，發出咚的一聲。
雷正龍和潘達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我們都聽出來了，牆壁是空的。
我們三個人在牆邊折騰了十幾分鐘，才知道到開關，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個鑲嵌在牆裡的冷藏櫃。
柜子里擺滿了手指頭粗細的小瓶子，裡面是透明的液體。
潘達叫道：“不會是毒品吧！”
我搖搖頭，直覺告訴我，小瓶子裡的東西和人的脂肪有關係。
潘達伸手要拿，雷正龍說道：“你別亂動，聽劉法醫的。”
小瓶子做的很精緻，我拿起一根，打開瓶塞，在鼻子前一聞，有淡淡的香味。又倒出一點，在手指頭滴了一滴。液體非常粘稠，像是某種油脂。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已經猜出瓶子裡的東西是什麼了。
為了確保萬一，我問道：“你們誰抽菸？”
“我！”潘達搶著說道。
“給我支煙！還有火。”
潘達趕快給我煙和火，我將手上的液體摸在煙上，液體很快浸透了香菸。我用火機一點，煙一下就燃燒起來，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奇異的香味。
胖子裡的液體是油脂，我的猜測已經得到了證實。
雷正龍看我的臉色不好，問道：“你猜出什麼了？”
潘達瞪大眼睛，也在等我的答案。
“我知道愛茹殺人的動機了！”
雷正龍催促道：“你快說吧，不要再吊我的胃口了。”
我深吸一口氣說道：“愛茹對人類的油脂有一種特殊的迷戀，她殺人的原因也很簡單，要從那些小胖子的身上取脂肪，然後把脂肪煉製成化妝品。”
雷正龍指著玻璃瓶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裡面是人油！”
我點點頭。
潘達覺的小瓶子很精緻，正拿著一個在手裡把玩，一聽說是人油。趕快把小瓶子放回去。
一個女人，為了保住自己的美貌，不惜殺人，煉製化妝品。從她的外貌來看，似乎是成功了。但是她終究還是死了。死的很慘，死的很醜。
動機已經清楚了，我再次見證了人性的自私和醜惡。
我對潘達說道：“我想出去曬曬太陽，你們繼續調查吧。還有一環沒找到，也許是線索。”
“是什麼？”潘達問道。
我心裡有點詫異，這哥們一直就在賣萌，和外形嚴重的不符。只要是別人能想到的，絕對不動腦子。他是怎麼當上北區刑警隊的小頭目的？
看我不說話，雷正龍說道：“小石的意思是煉製設備吧，把脂肪加工成這種化妝品，中間還需要很多的步驟。如果這裡找不到設備，說明他還有一個同夥。”
既然雷正龍想到了，我就走出了房間。
外面陽光明媚，春日的陽光是溫柔的，即使在中午，也不會刺眼。
我就站在小院裡，讓陽光曬的我暖暖的。我想讓陽光碟機散我的心中的寒意，可似乎沒什麼用，我的心裡依舊很冷，很冷。
花田那邊還在忙碌，還有警車趕過來。全北區的警察都動員起來。
案子越來越大，案中案牽扯出一大串的惡性案件。警方的進度遠遠的落後於兇手，說不定就在這時，兇手正在用某種殘忍的手法殺害第三名兇手。
又是一場殺戮，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看到幾隻麻雀飛進院子裡，在啄著地上的沙子。
動物也殺戮，但那是為了生存下去，是食物。是自然規律。
可人殺戮是為了什麼？
一些兇殺案是為了金錢，是為了利益。這我可以理解。
但是我接觸到這些連環殺手，他們殺人為了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或許僅僅是因為你胖，你就要被裝進小罐頭瓶里。
這些殺戮僅僅是為了證明人形是黑暗的？
未必！
就算是黑暗的又能怎樣？
第三百零九章可恨之人
忽然我覺得人類有點可笑，性本善會怎麼樣？性本惡又會怎麼樣，會有什麼影響麼？還不是一樣的活著！
我走出小院，找了一個向陽的位置，靠著牆壁曬太陽。腦袋還有點發沉，揉揉太陽穴，感覺稍微好了一點。
北區的刑警還在忙碌著，我還見到了北區的局長。他咆哮著下達了保密命令，誰如果走漏消息，自己辭職。
曬了半個多小時的太陽，雷正龍和潘達從小樓里出來，找到了我。
“你怎麼在這呢？”雷正龍問道。
“不然我該在什麼地方？”我想了一下，唯一的工作就是二號法醫室里還有一具屍體。
潘達說道：“劉老弟累了，就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們是不是沒找到煉製設備？”我問道
潘達說道：“兄弟你說的沒錯，愛茹肯定還有同夥，你放心，我們北區警局很快就把這個傢伙挖出來。”
我覺得留下來也沒什麼用了。在這裡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交給北區刑警隊就行了。我相信他們會全力以赴的。
“這麼急？”雷正龍還不想走，他生怕錯過重要的線索。
潘達聽到我們要走，臉上笑的跟朵花似得。很惋惜的說道：“怎麼說也是到我們的低頭上了，要不吃口飯再走？”
他的小心思我一清二楚，只要我們走了，北區警局就可以放心的查案了。
雷正龍說道：“那我們就吃頓飯再走吧，我早就聽說北區新開了一家酒樓很不錯。老潘，你帶夠錢了嗎？”
“這……”
“留在這裡沒用了，在二號法醫室里，還有一具屍體等著我解剖。”
“你說的是愛茹的屍體？”
“當然！屍體是不會說慌的。”我向潘達擺擺手，向警車走去。雷正龍大步跟在我身後。
潘達遲疑了一下，看我們走到警車邊，大步追了上來。拉開車門，直接坐在了後面。
“唉，老潘，你這是要幹什麼？”雷正龍不滿的問。
老潘厚著臉皮說道：“我現在也是專案組的一員，當然是跟著你們走了。”
這傢伙是怕我們隱藏消息，要跟著我回去看屍檢。
我說道：“開車吧！”都是為了查案子，為了抓到兇手，我表示理解。
半個多小時後，我們回到南區警局。門口又停滿了各種車輛，肯定是來認領屍體的。
雷正龍和潘達一起在面開路，我跟在後面，這才擠進了辦公樓的大廳。
我又看到了小喬，正和她的同事在維持現場的秩序。
隔著太遠了，她向我招招手。
我也擺擺頭，老潘贊道：“真漂亮，她就是小喬吧！”
“你不用流口水了，小喬是劉法醫的女朋友！小心小喬再踢瘸你另一條腿。或者中間那條腿。”
潘達反駁道：“我就是看看，是你想多了。”
我不想聽他們兩個人鬥嘴，大步向二號法醫室走去。
剛走到一號法醫室的門口，房門一下打開，小夕跳了出來，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小夕一臉的疲憊，雙眼布滿血絲，眼圈周圍黑黑的，看這個情況，可能是一晚上都沒睡。但是她臉帶著笑意，笑的很開心。
我熟悉這個笑容，小夕肯定是有重大的發現了。
“你總算回來了，你猜我發現了什麼？”小夕紅著臉問道。
十一屍案的夫妻兩的屍檢已經完成了，十一具屍體的身份已經確認。剩下的事也不歸我管了。還沒有進行屍檢的就是紅衣女人愛茹的屍體了。
“你對愛茹進行了屍檢？”我的語氣有點嚴厲，小夕畢竟經驗不足，我擔心她魯莽破壞了重要的線索。
“小小的檢查了一下！”小夕說道：“我有一個重大的發現！”
我還沒說話，潘達搶著說道：“小姑娘，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你是？”小夕不認識潘達。
雷正龍說道：“你把他當空氣就好了，快告訴我們，有什麼發現。”
我想了一下，又不生氣了。小夕做的沒錯，昨晚我睡著了，沒來記得及進行時間，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小夕得意的說道：“你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愛茹是他，而不是她？”
“什麼意思？”我們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小夕解釋道：“在指代愛茹的時候，你們該使用單立人的他，而不是女字旁的她！”
潘達還沒反應過來，我皺著眉頭說道：“你的意思是愛茹是男的？”
“這不可能！”雷正龍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一般，大聲說道：“我看的很清楚，怎麼可能是男的呢，是一個妖媚的女人！”
潘達也說道：“小姑娘，你不會弄錯了吧。”
小夕相當自信的說道：“人的外表會說謊，但是染色體不會。我反覆確認了很多遍，沒錯，我可以很肯定對告訴你，愛茹是男的！”
“可是……可是……她有！”雷正龍在做最後的辯解。
我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小夕說的有點太匪夷所思，但我相信現代醫學是可以做到的。
小夕紅著臉說道：“你知道整形手術麼！那是假的啦！”
“真的是女人？”雷陣老公的表情呆滯，三觀粉碎。一個火辣到極點的女人，結果卻發現是個男人，這是一記重擊。
有了小夕的這個發現，整個證據鏈條就清晰起來。通過對證據的分析，可以走到進犯人的內心世界。
我知道為什麼房間裡沒有愛茹本人的照片，也沒有他家人的照片。大概早就和家人決裂了。
“怎麼會這樣？”雷正龍叫道。
“有一種心理疾病叫做性別認知障礙，就是對自己的性別不滿意。得這種病的人是非常痛苦的。不被家人理解，身邊也很少有朋友。“果然是心理有問題，愛茹發展到這一步，多半和他的少年時代有關係。在長期的心裡壓抑和扭曲當中，得不到家人的理解，身邊沒有朋友。會在黑暗中越走越遠，最後成為一名可怕的連壞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