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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簡單?”我有點不相信。
“那你去不去?”
“去,當然去了。”以小喬的脾氣,我要是再不答應,就看不到檔案了。
“這還差不多。”小喬把檔案袋交到了我手中。
我迫不及待的打開袋子,拿出了資料。光線實在是太暗了,我都看不清楚檔案袋上的字。
小喬按亮了走廊燈,雪白的燈光碟機散了黑暗。
我把手伸入信封中,摸到了裡面的紙張,入手的感覺很脆。我小心翼翼的把紙拿出來,聞到了一股嗆人的霉味,不用看就有些年頭了。
紙張已經發黃了,上面還有發霉的斑點。字是用鋼筆寫的,有些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了,需要仔細的辨認。
第一頁上有一張一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保存的還不錯。五官很清晰,是一個女人,瘦弱清秀。我心中卻是一驚,這個女人和田小可很像,至少七成像。
這就是失蹤的女人,我又想起了李依講的故事,女學生被殺的原因就是因為她長得像這個女人。
小喬看我半天不動,提議道:“我們上去看吧。”
我捧著資料,慢慢的上了樓,在小喬的辦公桌上,我把檔案鋪在桌子上,一張一張的查看。
用了不到半個小時,我就把卷宗看完了。因為只是普通的人口失蹤案,辦案的民警根本就不上心,記載的也不是很詳細。大概只是說女人和情人私奔了,兩年之後,有目擊者稱在外地見到了他們,就結案了。
這一部分和李依講述有些出入,她沒有提到有人在外地見過他們。
根據口頭的傳言,就結案了。我氣憤的一拍桌子,“太糙率了!這是嚴重的失職。”
“唉!你生氣也沒用,事情已經是這樣了。”在我沒回來之前,小喬早就看過檔案了。
不過這份檔案還是有點用的,當中提到這對夫妻有一個孩子,還是男孩,現在應該二十五歲左右。
基於李依講述的基礎上,我們收穫了十年前懸案的嫌疑人,就是卷宗中的丈夫,這也是一條線索。但是也有問題,李依的講述中就沒有提到一個準確的時間點。
“這個男人……”我用手一指,還沒說完,小喬就搶著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已經查過了,丈夫在五六年遭遇了車禍,不治身亡。他們的兒子在更早之前,因為重病也去世了。”
也就是說,就算丈夫是十年前碎屍案的真兇,也和田小可的案子沒有關係了。
我產生了挫折感,之後我回憶,大概就是在這個時候起,我習慣了失敗的感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到頭來說卻是一場空。
平常心,平常心,我只能這麼告誡自己。
至少知道了一些當年的事情。在大學城的老建築里的確是發生了些事,是不是李依說的那樣就不得而知了。
“這些交給我就好了,我保證會查清楚的。”我把李依的講的故事簡單的講了一遍,小喬保證她一定會查清楚是怎麼回事。
小喬一上班就是文職,長的又漂亮,特別討人喜歡,人脈相當廣,她能很容易的取得過去的各種檔案。這事她做很合適。
明天有工作目標了,小喬很開心。時間不早了,我肚子又餓了,身上的傷又在隱隱作痛,我決定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能更好的查案。
可惜天就是不隨人願,我們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輛警車衝進了警局大院,車子還沒停穩,車門打開,雷正龍跳了下來,手裡拎著一個袋子。
我嘆了口氣,看來今晚又要在二號法醫室里渡過了。
雷正龍一個箭步衝到我的面前,指著他手中的一個袋子說道:“半個多小時前,在大學的一棟教學樓里發現的,現場已經被完全破壞了。你先查這個就行了。”
我接過袋子,還沒打開,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小喬就在我身邊,自然也聞到了,幾步就跳到了很遠的地方。
借著走廊的光,我打開袋子一看,切成正方形的肉塊,白色的骨頭茬子,還有暗紅色凝固了的血塊。樣子是很嚇人,但是我樂了。
一片夜色之中,一個面容猙獰恐怖的傢伙,拎著一個散發著血腥味的袋子,正在瘋狂的大笑,不用太多的筆墨形容,這場面就相當的恐怖。
“你笑什麼,不是瘋了吧?”小喬很緊張的看著我,雷正龍則是握緊了拳頭。
我趕快停止了大笑,再晚一秒,雷正龍的拳頭就有可能砸在我臉上。
看我不笑了,他們兩人的情緒稍稍放鬆了一點。
我看了一眼袋子裡的肉塊,直接伸手,從裡面拿出一根細長的像是手指樣的東西。
“呃!”小喬和雷正龍都發出噁心要吐的聲音,躲的更遠了。
“你們都跑什麼呀!”我笑著說道:“這又不是屍塊。”
雷正龍一聽不是屍塊,就湊了上來。“不是屍塊是什麼?”
“你自己看。”我把手中的東西扔了過去。
雷正龍很輕鬆的就接住了。拿在手中看了半天,喃喃自語道:“這是……這是……豬尾巴?”
“你說對了。這袋子裡的都是豬肉,肯定是大學裡某個倒霉孩子的惡作劇。”還好,這只是一場虛驚。只要再沒有屍塊發現,林曉曼就還有活著的希望。
“這小兔崽子。”雷正龍咒罵一聲,就要把手中的豬尾巴扔了。
“別扔啊,給小喬,讓她拿回家做了去。”
“少噁心我了!”小喬氣憤的踹了我一腳。
“沒事,我不介意!”雷正龍拎著一袋子豬肉走了。
看著雷正龍的背影,我也改主意了,案子隨時都有新情況,如果我不在,還要麻煩杜凡。這不是我的風格。
小喬走了幾步,發現我沒跟上,回頭問道:“走啊,怎麼又在發呆,不回家了?”
“我不回去了,反正我都習慣睡椅子了。”
小喬是個很聰明的女孩,一下就想到了我是怎麼想的。“那也要先吃飯,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請客。”小喬拉著我就要往外走。
我無法拒絕小喬的熱情,走出去不久,我又感覺身後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著。這種感覺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在碎屍案結束之後,還被跟蹤了一段時間,牽扯出一個神秘的組織,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走了沒多遠,小喬輕輕碰了碰我,低聲說道:“我怎麼有一種被跟蹤的感覺。”
我也有這種感覺,可是跟蹤者一直就沒有出現,這更是證實我之前的猜測,絕對不會是記者。
他不現身,我們也沒有辦法,隨便點了幾個小菜,填飽了肚子,我們又回到了警局。
小喬幫我拼好了椅子,正好喬局長下來,兩人一起回家了。
夜已經深了,我躺在椅子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銀色月光從窗戶照進了,給房間裡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層朦朧的月色,顯得很神秘。
睡不著我就坐了起來,在檯燈下,又看了一遍檔案,在一張紙上畫了一條時間軸,把所有事件按照時間先後順序記下來。
第一條是二十多年前的失蹤案,無法驗證是不是真的發生了碎屍案,我在後面打了一個問號。
第二條就是十多年前的碎屍案,碎屍狂魔第一次暴露在警方視野中。
第三條田小可碎屍案,就發生在幾天前。
然後就是現在的林曉曼碎屍案,至今再沒有發現其他屍塊。
時間軸一列,我就發現一個問題,二十多年前的失蹤案,李依那時候還是一個孩子,也有可能還沒出生,沒有道理知道的那麼清楚。
除非……除非……是有人告訴她的。我想到了李依的哥哥李昊。他的年齡才對。問題又來了,他與失蹤案一點關係都沒有。他的父母都是大學的老職工,退休後回老家去了。
我真是體驗到了抓狂是什麼感覺,我直接給李依打了電話。李依不肯再提供任何的信息,她講的故事是給我出的一道題,要我自己去尋找問題的答案。
一動腦子,時間就過的飛快。我放下手機一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了,又困又累,躺在椅子上,很快就睡著了。
雖然是睡著了,但是腦子沒有停下來,睡夢中我看到各種奇怪的畫面,發白的老照片、荒廢的老減租、死亡搖滾的海報、猙獰恐怖的怪臉,還有很多我不記得了。
第二十一章防空洞
我一覺睡到了天亮,從到南區警局上班的第一天起,我就沒睡的這麼好了。睜開眼睛一看,警局裡還是靜悄悄的,不見人影。
伸一個懶腰,活動一下身體,感覺身上的傷好了很多。腫脹感消退了很多,瘀血都散開了,樣子反而是更難看了。
這也沒什麼,反正咱哥們光棍一個,也不在乎這些。我更關心的是案子。再也沒有發現林曉曼的屍塊,這很反常。
想要知道兇手想幹什麼,只有用兇手的思維去思考。這是我大學一位導師的話,我嘗試了一小會兒就放棄了。一點頭緒都沒有,除了兇手自己,鬼才知道他想幹什麼。
小喬直接就沒來警局,她去找檔案了。偌大的一個警局,只有我一個人,還無比的悠閒。
波哥不在,也沒人給我布置任務,我只有自己找到活干。思量再三,我決定繼續調查李昊,找以前學校的老員工聊一聊,也許會有發現。
給學校打了個電話,今天他們的老年活動中心開放,很多退休職工會參加,他們中間肯定有人了解以前老建築的事情。
一聽這個消息,我早飯都顧不上吃,用最快的速度趕往大學城。
老年活動中心特別好找,就在進了大門不遠的地方,是一個獨棟的二層小樓。走到門口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還以為找錯了地方,進去的時候一腳抬的有點低,踢在了門檻上,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等我抬起頭來,有三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我。都是年齡很大退休的老教授,老講師。
我快速的環顧一周,這些老爺爺老奶奶們有幾個在打橋牌,有的在下圍棋,還有的在玩象棋。幾個老奶奶在一邊研究樂器。
角落裡還有一塊小黑板,上面寫滿了我看不懂的符號,兩個老爺子正在爭論什麼。可他們全都停下了下來,一起看著我。
我自打幼兒園起就不喜歡老師,上學前班第一天就逃學,經常被老師罰站找家長。突然被這麼多老師盯著,我渾身難受。
這些爺爺輩的老人們教書教了一輩子,什麼樣的學生沒見過。本身就帶有一種強大的氣場。被這麼多人一起盯著,真是太可怕了,我都產生拔腿就跑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