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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依邊哭變說道：“一個那麼好的人，怎麼會突然就變成了殺人兇手了呢？他不是這樣的人，你說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李依這是要開口了。為了讓她多說一點，我說道：“人性最是複雜，人是會偽裝的，有些人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好人，但實際上並不怎麼好。並且壞人也不是絕對的，十惡不赦之人也會有善良一面。”
“不是的，不是裝的，他就是一個好人。”李依哭著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了。我是孤兒，別人都欺負我，只有他保護我，照顧我，讓我感覺到溫暖。你知道麼，十幾年了，他一直對我這麼好。他怎麼會變成殺人兇手了呢。”
我很肯定，李依說的就是李昊。我趁機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就是兇手呢？”
李依不哭了，也不擦眼淚，淚汪汪的眼睛看了我兩分鐘後說道：“我知道你去了老建築下的防空洞，其實我很早之前就去過。那裡一點都不可怕，別的孩子都欺負我，是他帶我躲了進去，還從家裡拿好吃的給我。”
我理解李依為什麼會這麼難過了，曾經那麼美好的回憶，被無情殘忍的現實擊的粉碎。要是換做我，我肯定一時接受不了。
“你好好想想，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因果是有聯繫的，你仔細回憶，他有沒有什麼反常之處，或者情緒有些巨大的變化。”我提了一個問題，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李依認真的想了起來，還真的讓她想起了一些東西。
在小時候，他曾經說過，還有一個小男孩也知道這裡，是他的好朋友，要介紹給李依認識。可是之後就再也沒提過，李依偶爾問一句，他都會嚇的臉色蒼白，滿頭冷汗。
稍微大一點之後，他偶爾會做噩夢，慘叫著從夢中驚喜。李依問他，他也不肯說。
還有學校附近的三元橋，每次路過那裡都會很害怕，臉色嚇得蒼白。但是什麼也不肯說。
我一下想起一位老員工說過，李昊和三樓那家的兒子是好朋友，經常在一起玩，如果兇殺案是真的，那李昊有可能會看到案發經過，肯定會對他產生很大的影響。
我開口問道：“你給我講過老建築的故事，按照年齡算，你是不可能知道的，是李昊告訴你的？”
李依聽到名字身體顫抖了一下，慢慢的點點頭。
一下都連了起來，李昊目擊了兇案的發生，在心智還不成熟的幼年，這件事深深的刺激了他，就相當於在他身體裡種下了一顆惡的種子，在一點點的生長，終於有一天，破土而出。
話基本都挑明了，我直截了當的問道：“李昊就是兇手吧，你肯定早就知道的。”
李依淚流滿面，艱難的點了點頭。
我無比激動，李依驗證了我的推測。這個壓的大家都喘不過氣來的案子終於有了明確的犯罪嫌疑人。
這是一個重大的突破。
第二十八章證據
我試著想像了一下，如果換做是我，在很小的時候，目睹了那麼可怕的一幕。
從心底泛起一股寒意，我打了一個冷顫。那是一輩子都無法擺脫的噩夢，如影隨形。
既然都說到這一步了，都可以挑明了。長痛不如短痛，還不如一次都解決了。我問道：“你怎麼知道李昊就是……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你看到了，或者……”
李依搖搖頭，很痛苦的說道：“我沒有證據，但是我知道，就是他，肯定是他！”
我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李依也沒有證據，既然都說出了李昊的名字，就沒有必要對我再隱瞞什麼。和我一樣，一切都是基於他的推理之上。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困擾了我們很久的問題。“你就是白色聖殿？”
李依點點頭，哽咽著說道：“這個名字還是他起的，他說我就是黑暗中的一團光，給他指明方向。”
我順著李依的話繼續往下說。“也就是說，黑暗聖殿就是李昊了？”
李依又點點頭。
總算是有些收穫了，我們的網絡技術部門的同事不能從網上追查到線索，但是他們一定能從李昊的電腦上有所發現。
我覺得有必要和波哥談一下了，靠我自己，肯定是無法取得李昊電腦上的證據。
拿出手機，我準備給波哥打電話，李依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很崩潰的說道：“他真的是一個好人，他對誰都很好的，只是……只是……”
我能理解李依的部分感受，我放下了手機。李昊沒對我下死手，肯定是有目的，大概是想用我來掩飾他的身份。短時間內，他不會有再行動了。
收好手機，我重新坐下，留給李依一點時間平復了心情。我必須幫助她渡過這一關，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不處理好的話，可能會困擾一輩子。
看她的情緒穩定了一些，我繼續問道：“除了id和防空洞之外，你還有什麼發現？”
李依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他之前只是做噩夢，但是最近一段時間，經常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一個人坐在漆黑的屋子裡，用電腦瀏覽一些特別恐怖的東西，還會……還會……讓小可裝屍體拍照片。”
“你說的小可是田小可？他們是什麼關係？”
“他們是情侶，你們不知道嗎？”李依反問道。
警方還真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為什麼在田小可家裡會遇到怪臉人了，他是來處理電腦中證據的。
我有點疑惑，按照李依說的，李昊似乎已經平靜下來，擺脫了童年的陰影，怎麼突然變的更嚴重了。
按照心理學上說的，一定是某種因素刺激了他導致問題加劇的。
“那你有沒有發現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些問題呢？”
“原因？”李依不解的看著我。
“從犯罪心理學上講，犯罪是內外因共同作用的結果。內因就是他小時候受到的刺激，而外因催促他犯罪的因素。你們倆關係那麼好，你仔細想想，肯定能找到的，就是一些反常的行為、疑點、變化什麼的。”這些都是我臨時編的，是我自己的理解。
“可疑的地方？”李依重複了一遍，就開始努力回憶。
“對，時間越早越好，就可以追溯到問題的源頭。”
半個小時後，李依大聲叫道：“我想起來了，大概在半年前，他突然收到了一份匿名的郵件，打開一看，裡面有一個黑色的信封，他臉色當時就變了，還不讓我看裡面的東西。”
“說不定是合同之類的東西。”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黑色信封代表著什麼。
“不是的，在那之前，我想看什麼他都會給我看的。那晚他還做了一個噩夢，發出特別恐怖的聲音。之後好像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收到一個黑色的信封。你說是不是有人在威脅他？”李依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的稻糙，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胳膊。
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立刻回答，我答應李依，會調查黑色信封，總算是把她平靜下來，我把他送回了宿舍。
時間差不多就到中午了，我一摸口袋，竟然忘記了帶錢包。在衣兜里摸了半天，找到兩個五毛的硬幣，坐公交車回到了警局。
就是這麼巧，在門口遇到了小喬，看她一臉的不高興，就知道查航班的事很不順利。
“你自己看吧。”小喬把一堆複印件扔給了我。
我打開一看，是機場的航班紀錄，從上面看，李昊的確是坐著他預定的航班回來的。按這個看，是沒有作案時間的。
“你說這傢伙是不是還有一個同夥？”小喬只想到了這麼一種解釋。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我做了一個決定，想要找到線索，我主動接觸李昊，也許會有發現。想要快點破案，就必須要走捷徑。
“不行！”小喬不同意。“如果李昊真的是兇手，你會有危險的，別忘了他兩次都要殺你。”
“不對，第一次他可能是想殺我，但現在不會了，我是他重要的證人。”
“那也不行。”小喬就是不同意。
“先吃飯吧，我肚子餓了。”我厚著臉皮，以病人的身份，讓小喬中午請我吃了頓飯。
在我反覆的勸說下，小喬沒有辦法，只好同意讓我接觸李昊，但是也有條件，小喬要躲在暗中保護我。
沒有辦法，我只好同意了。
吃完飯後回到警局小睡了一會兒，在小喬的監視下，回到二號法醫室看了一會兒無聊的檔案。
時間差不多到了四點鐘的時候，我和小喬穿著便裝離開了警局，前往恆達貿易公司。小喬混在樓下的人群之中。
在公司見到我，李昊有點意外。
“你怎麼來了？”
“我今天出院，警局讓我休息，我一個人散步，結果就到了這附近。正好快下班了，來看看你。”藉口我早就想好了。
李昊看了一眼手錶，“那你等會吧，我這還有半個小時就下班了。”
我在辦公室很隨意，看到各種擺設書籍都拿起來看。很羨慕的說道：“真不錯，比我的二號法醫室強多了，裡面又陰又冷，很多時候還見不到人。”
李昊笑了，“不至於吧，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吧。”
“說實話，我從沒想過當法醫，結果莫名其妙的就幹上了這份差事。我其實挺羨慕你的，工作體面，外面還有這麼多模樣都不錯的小姑娘。”
“哈哈……”李昊放鬆了對我的警惕，大笑道：“你看上外面那個了，我給你介紹。”
“算了吧，一聽我這職業，還不把人嚇壞了。”
“這你就不懂了，現在這些小姑娘，就喜歡刺激的。一聽你是法醫，哭著喊著往你身上撲。”
“那田小可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女孩？特別喜歡刺激。”我盯著李昊，準備看他的反應。
“她……”李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看到我在看他，把頭扭到了一邊。“她還好吧，是個挺文靜的女孩。我知道的也不多。”
“可我聽李依說，你們關係挺好的？”我繼續施壓。
李昊嘴角抽搐的頻率加快了，有些惱怒的說道：“這個小丫頭，怎麼什麼都說。我和田小可的關係是……”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李昊不受意識控制的行為說明了問題。我不需要再刺激他了。我扭過頭去指著桌子上的一個小玩意說道：“這東西挺有意思的，你從國外帶回來的？”